正文 第10章 女子典範

面對龍傲絕派來的教養嬤嬤，鳳舞一反常態，異常的乖巧，弱不禁風的模樣，看得鳳丞相都覺得自家女兒是真的病得要死了，裡裡外外都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虛弱又倔強的樣子像極了那日她回京坑皇上時的樣子！

鳳丞相心驚膽戰，不知道自家女兒又要挖什麼坑，可千萬不要是坑皇上的坑，不然的話，他縱然是有十條命都不夠這丫頭玩的！

「奴婢見過鳳小姐，奴婢是皇上派來指導鳳小姐宮廷禮儀的嬤嬤，奴婢姓李。」李嬤嬤很是恭敬的行禮，人人都知道鳳家的小姐會是天瀾國的皇后，而且無論皇位上坐的是誰，皇后的人選都不會改變，所以對於鳳舞，她很是恭敬，哪怕鳳舞身子虛弱，隨時可能殞命的樣子，但是只要她活著，她就是天瀾尊貴的皇后娘娘。

「嬤嬤請起，您是宮中的老人了，教導了無數的皇子公主，是長輩，應該是鳳舞給嬤嬤行禮才對。」鳳舞伸手扶起李嬤嬤，柔聲開口。

李嬤嬤甚是惶恐的起身：「鳳小姐折殺奴婢了，小姐即將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是天瀾國最尊貴的女子，怎能給奴婢行禮。」

「嬤嬤，您是宮中的老人了，對於宮中的事情比舞兒懂，鳳舞以後入宮還要嬤嬤指導，希望嬤嬤不要嫌棄鳳舞笨拙才好。」鳳舞異常謙卑的開口，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卻讓人覺得儀態萬方，尊貴無比。

「如此，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奴婢將指導小姐所有的宮廷禮儀，期間有開罪小姐的地方，還請小姐恕罪。」李嬤嬤松了一口氣，來之前，皇上還親自將她叫去囑咐了一番，切不可為難鳳小姐，若是鳳小姐脾氣不好，不願意學，也沒有關係，讓她做做樣子，可是一看鳳小姐，她突然覺得皇上是多慮了，鳳小姐儀態大方，一言一行優雅高貴，就算是宮中的貴人們都比不上，脾氣又好得沒話說，溫柔大方，進退有度，尊敬長輩，果然不愧是要做一國之母的人！

鳳丞相看著優雅大方的女兒，下巴一直處於脫臼的狀態中，茫然的轉頭去看外面，下雨了吧，下紅雨了吧，要不就是太陽打西邊升起的！十六年來，他第一次看到鳳舞這般乖巧的模樣，就算對他這個爹都是大呼小叫的，更何況只是宮中的一個嬤嬤，這人不是自己的女兒吧，應該是她身邊的婢女假扮的吧，要他相信鳳舞會變得溫柔大方，賢良淑德，比讓他相信太陽每天從西邊升起的還難！

絕對有貓膩，鳳舞肯定又想算計誰，鳳丞相除了這個可能，已經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他這頑劣的女兒，絕對想坑人！

鳳無憂也有些恍惚，他還真不知道自家妹妹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她不是應該說，老巫婆滾回宮去告訴龍傲絕那老男人，要本小姐學禮儀，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他家妹妹居然笑著說，學習禮儀是應該的，有陰謀，絕對的有陰謀！

這一天中，鳳丞相幾乎將自己這一生的驚訝都用完了，他從來不知道從小連琴都沒有摸過幾次的鳳舞竟然彈得一手好琴，好到什麼程度，鳳舞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她不是應該只是會嗎？

鳳丞相蹭到鳳無憂的身邊：「無憂，那不是你妹妹吧！」

鳳無憂嘴角抽了抽，打破鳳丞相的幻想：「爹，那是妹妹！」

鳳丞相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我給她請了無數的老師，她都不屑一顧，甚至連琴都不碰一下，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琴技，我一定是產生幻覺了！」

「爹，那是因為你請的老師都不夠格做她的老師！」鳳無憂憐憫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你只是驚訝而已，你知道你兒子我從這丫頭會走路，會說話，就一直被她壓迫的痛苦嗎？你知道你兒子我被人譽為京城第一才子，卻被舞兒打擊得遍體鱗傷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我苦練多年功夫，輕輕鬆松被舞兒單挑了是什麼感受嗎？

鳳丞相眼珠子一轉：「那是不是這說明舞兒對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都無比精通？」

「算是吧。」鳳無憂想了想道，鳳舞寫的字很醜！畫的畫……大概還是可以見人，她曾經見她畫了一本惟妙惟肖的春宮圖悄悄塞進蕭禦風的包裡，結果蕭禦風被蕭老將軍狠狠的揍了一頓。

「那她進宮做皇后，我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別，爹，你還是隨時做好自掛東南枝的覺悟吧，以我對舞兒的瞭解，她這般反常必定是要出昏招！」鳳無憂無奈的搖搖頭，這次又會是什麼禍事？

上次是毆打了皇上，昨晚聽說惡整了王爺，這天瀾國最最尊貴的兩個男人都栽在她手中了，接下來會是誰？

鳳無憂將京城有名氣又招惹不得的人過濾了一遍，九皇叔不在京城，禦風就不用想了，那小子從小跟舞兒一起長大，早已經被打壓成習慣了，要是哪一日舞兒不打壓他了，他還覺得渾身不舒服，其餘京都的青年才俊，舞兒一般沒事是不會去招惹的，就算招惹了，爹也可以擺平，獨孤泠！

想到這個人，鳳無憂的額頭就起了一層毛毛汗，獨孤泠這個人孤僻，怪異，明明是御醫院的首席御醫，最擅長的居然是用毒，據說某年某月某日，皇上惹他生氣了，他把皇上毒得三天下不了床，最後還是御醫院的老御醫們求爺爺告奶奶的他才肯把毒解了！不過不可能啊，獨孤泠向來不出宮，舞兒應該招惹不上他！

鳳無憂一雙眸子死死的盯在鳳舞的身上，準備隨時應付她出的招，可是想了想，不對啊，她就算要出招，也是對著皇上啊，要接招的不是他啊！

「鳳小姐，可知何為一國之後？」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所謂一國之後，不止是要母儀天下，為天下女子做榜樣，還需有統率六宮只能，為人更是要賢良淑德，溫文爾雅，嚴以律己，寬厚待人，不爭寵，不妒忌，對皇上的所有嬪妃一視同仁，對皇上所有子女視若己出。」鳳舞溫柔的話語，讓李嬤嬤頗為驚訝，再看看鳳舞的禮儀，李嬤嬤瞬間覺得皇上派她來指導她宮中禮儀，是多餘的了。

「鳳小姐學過宮中禮儀？」李嬤嬤實在是太好奇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能如鳳舞這般禮儀得體大方，沒有絲毫的差錯，就算入了宮，只怕最嚴厲的嬤嬤也挑不出她絲毫的毛病。

鳳鸞微微點頭：「父親從小就教導鳳舞，先帝有旨，鳳舞須得入宮為後，自然是要從小學習宮中禮儀，以及為後之道。」

李嬤嬤佩服萬分的看向鳳丞相，鳳丞相的老臉忍不住的紅了一下，他是有說過這些話，可是鳳舞從來都是，去他大爺的為後之道，誰願意當，誰去當！然後留給他一個瀟灑離去的背影！

「丞相不愧是百官之首，就算忙於朝政，也沒有忽略對未來皇后的教導，奴婢深感敬佩。」李嬤嬤頗為恭敬的表達自己的滿腔敬意。

鳳丞相咳嗽兩聲：「這是本相應該做的，畢竟先帝指定小女為後，這是小女的榮幸，也是整個相府的榮幸，本相自然不能疏忽了小女的教導。」

鳳無憂斜眼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說這番話，你臉紅不，從小都是你太過縱容舞兒，讓她經常一個人往外跑，長年不歸家，名義上身子虛弱，是外出求醫，實際上去了哪裡，天知道！她跑過的地方可謂是比蕭將軍還多，十年間不曾回過相府，別說學什麼禮儀了，連書都很少拿，你這般大言不讒，不怕舞兒露餡的時候，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鳳丞相目不斜視，當看不到鳳無憂鄙視的目光，鳳舞笑得乖巧，眼底的邪肆被隱藏得很好，一日相處下來，李嬤嬤對鳳舞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至於本來該為期一月的禮儀學習，李嬤嬤只用了一日給鳳舞講解，鳳舞就已經學得八、九不離十了，聰慧得讓李嬤嬤不住的稱讚。

鳳丞相則是一直跟在後面，看著仿若變了一個人的鳳舞，再時不時聽鳳舞跟李嬤嬤把他往天上誇，剛開始還會臉紅一下，誇得多了，竟然也習慣了，只是心裡沒底，不看住鳳舞，他心裡相當不安啊。而鳳舞雖然表現得很好，可畢竟是身子‘虛弱’啊，所以中途休息了好幾次，看得李嬤嬤都不忍心了。

當李嬤嬤準備回宮的時候，鳳丞相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嬤嬤明日什麼時候來，我好讓小女早早的準備跟嬤嬤學習。」

「明天不來了。」李嬤嬤高興的說道，「丞相擁有如此聰慧的女兒真是讓人豔羨，鳳小姐天資聰穎，一點即通，已經不用再學習了，她接下來的時間，只要自己將所有的規矩禮儀記熟就行了，再加上鳳小姐身子虛弱，要好好休息，不要太過於操勞。」

「可是，禮儀學習不是應該一個月嗎？」

「別人一個月，鳳小姐一日就夠了。」李嬤嬤對著鳳丞相行禮，「恭喜丞相，鳳小姐真乃女子之典範！」

「……」鳳丞相呆了片刻，鳳舞乃女子之典範！呵呵，他可以笑麼，不過他意識到如果大笑出來是很失禮的，「過獎，過獎。」

「鳳小姐，奴婢告辭。」

「嬤嬤慢走，有勞您了。」鳳舞在侍女的攙扶下，端莊的開口，縱然學了一日的禮儀，臉色有些蒼白，卻也不露出嬌弱的模樣。

「應該的。」李嬤嬤愉悅的離去了，她教導禮儀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一次教導這麼輕鬆，一個月的工作量，一天就完成了，要做皇后的人就是不一樣，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樸實謙遜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只是身子骨太弱了些，這子嗣方面，只怕有些艱難，到時候讓人多給她準備一些補身子的藥膳，好好補一補，子嗣是大事。

待到李嬤嬤離去後，鳳丞相轉過頭，就看到那溫良謙恭，弱不禁風的女兒翹著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喝著茶，白日裡的溫文爾雅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就說嘛，他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瞭解！

「說吧，你又想幹什麼？」

「爹啊。」鳳舞轉眼間就到了鳳丞相的身邊，鳳丞相早就對女兒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司空見慣了，要不是她功夫極高，他何至於每次要見她，就得裝病，設置陷阱，抓她回來，「你說皇家的聘禮什麼時候送過來？」

皇家的聘禮……鳳丞相瞬間如遭雷劈：「舞兒，你不會是在打聘禮的主意吧！」

鳳舞拼命的點頭，眼睛晶亮晶亮的閃個不停。

「舞兒，皇上下聘的東西都是御賜，是不能動的！」鳳丞相瞬間就明白自家女兒在想什麼了，就她那愛錢的性格，他怎麼就忘了，今日她這般反常，就應該想到了！

「不能動！」鳳舞的聲音變了，「不能動還害我昨晚有機會沒有跑，今天還在這裡演了一天戲！」

鳳丞相嘴角急劇的抽了抽：「你還想跑！」

「跑，怎麼不跑！」鳳舞無所謂的開口，「反正我是不想嫁給一個不舉老男人的！」

「皇上年方二十八，風華正茂，是我天瀾國第一美男，怎麼就老了！」鳳丞相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既然皇上那麼好，你怎麼不去嫁給他啊！」

「混帳！」鳳相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這說的是什麼話！」

「哼，誰理你，迎春，收拾東西，跟你家小姐我離家出走！」鳳舞轉身就朝著大門而去。

「……」鳳丞相眨巴了下眼睛，頓時以袖掩面，「我真是命苦啊，年紀輕輕，妻子為了女兒平安生下來去了，我為了她一直不曾再娶，從小到大有求必應，百般寵愛，如今竟然要拋棄我們離家出走，好，走吧，走吧，等到大婚之日，皇上不見人，我跟無憂就自己找根繩子去自掛東南枝謝罪，以免連累了無辜之人，反正都是要死，相府的下人著實無辜，無憂啊，你將下人都遣散了吧，你妹妹不願意入宮，我們也不能勉強她，讓她去江湖逍遙吧。」

「是，爹。」鳳無憂附和開口。

鳳舞的腳步頓住，嘴角直直的抽搐。

「舞兒，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反正相府很快就要不存在了。」鳳丞相擦了擦眼角，頗為傷感的開口。

鳳舞臉色一黑，轉過身憤恨的回自己院子了，鳳丞相看著鳳舞乖乖的回自己的院子了，瞬間直起腰，不哭了，也不裝可憐了，鳳無憂無比鄙視的看了一眼自家父親，就舞兒回來的這些日子，這樣的鬧劇，幾乎隔天都要上演一次，他都已經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