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島生活

對於這種異象，楊帆並不覺得害怕，在冰島上生活了十年，周邊海浪不時作怪，楊帆早已習以為常了。

一陣山搖地動之後，桌上堆滿了灰塵，一頓美味，就此被毀，楊帆不免心生沮喪。

韓雲鳳一臉沉默的站起來，慢吞吞的收拾著桌椅，楊帆清楚的看到韓雲鳳的眼角泛起的淚花。

頓時，冰室之中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昊天卸下背上的古琴，將地上的楊帆抱了起來，微笑的說道：「帆兒，別怕，義父明天一定想辦法找一隻大白兔，讓娘親給帆兒做，好嗎？」

楊帆勉強一笑，回道：「好……」

然而，楊帆知道，要在這雞不生蛋的孤島上找到大白兔，純屬異想天開，絕無可能的事情。

五年之前，冰島上有各種千奇百怪的飛禽走獸，楊帆每頓都能吃上各種野味佳餚，可自從五年前的一次海嘯，不但沖走了島上的生靈，還在冰島周圍形成了一層磁霧，讓冰島變成了人間煉獄，酷熱無比。

而剛被娘親撤走的兔肉，也都是昊天在海邊無意中發現的死兔。

美餐沒了，也就意味著楊帆只能跟著義父去山上采野果子充饑，這也是楊帆經常面臨的苦楚。

島上雖然沒有動物，但野果卻多不勝數。

到了半山上，採摘了一些野果，父子倆坐到了大船上，一邊吃著一邊聊著。

楊帆嚼著野果，望著昊天懷裡的古琴，想問來由，突然想起幾年前，楊帆無意中動了義父的古琴，惹得義父大發雷霆，也害得義父發瘋數月，這一直是楊帆心裡的謎團，雖然不解，也很好奇，但楊帆再也不敢開口詢問半分關於古琴的事情。

楊帆年少單純，什麼時候都寫在臉上，這微妙的舉動，昊天是看在眼裡的。

突然，昊天扔了手中的野果，將懷裡的古琴遞給了楊帆。

楊帆猛然大顫，嚇得從船上掉了下去。良久才蹣跚的爬起來，弱弱的望著義父手中的古琴，仿佛見到了魔鬼，身體不由得開始顫抖起來。

「義父……您這是？」

「帆兒，你不是一直想看這把琴嗎？」

楊帆嚇得連連搖手，不敢出聲。

昊天放下古琴，從船上跳了下來，單手扶著楊帆的肩膀，說道：「帆兒，莫怪義父無情，只是此琴煞氣沖天，帆兒碰之不得。」

這是楊帆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義父放下此琴，也是唯一一次。

撫著楊帆瘦小而顫抖的肩膀，昊天說道：「此琴名為天魔，乃中土魔教聖物，萬千三界眾生，曾喪命此琴之下，若非此琴，帆兒的生父也不會喪命，你我也不會被困在這孤島上整整十年光陰。」

說完，昊天伸手取下天魔琴，遞給楊帆。小楊帆連連推辭，說道：「害人之外，帆兒不想涉足，只希望咱們一家人能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

「會的，義父不會讓帆兒等太久的。」

昊天將楊帆攬入懷中，語重心長的說道

良久，昊天帶著楊帆回了冰室，楊帆將親手採摘的野果遞給床榻前的母親，親切的說道「娘親，吃個野果吧！這是帆兒親手摘的。」

韓雲鳳放下手中的活，撫了撫楊帆的小臉蛋，微笑道：「帆兒真乖。」

楊帆撓了撓頭，問道：「娘，義父說咱們很快就可以離開，娘為何還要給帆兒縫衣服呢？」

「都十年了，也不知道義父何時能將大船建好，最近北風不斷，想來又要變天了，娘親若不早早防備，凍壞了我的帆兒怎麼辦？」

冰島冷如冰，熱如暑，楊帆所穿皆是韓雲鳳一針一線縫製而成。

因為島上沒有布料，眼下更無獸皮，所以，楊帆的衣服，都是韓雲鳳用以前的破爛獸皮，無數塊拼接，用木錐將獸毛相互串連起來做成的。

如今又聽到韓雲鳳這麼說聽，頓時心生感動，抱住了娘親，這才發現娘親的衣服又短了一截。

楊帆兀自震驚，說道：「帆兒不要娘親截自己的衣服給帆兒做新衣服，帆兒不要新衣服。」

韓雲鳳不說話，只是抱著懷裡的小楊帆，心裡卻是無盡擔憂：「真希望大哥能早日將船造好，在這麼下去，帆兒可就要沒衣服可穿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那天中午，昊天突然跑了回來，到了冰室之中，只見韓雲鳳一人。

韓雲鳳見昊天高興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哥今日如此高興，是不是又發現什麼好吃的了？」

這些年，三人無一不期待能有一頓不同尋常的美味，所以，除了回中土，能吃上一頓好的，是他們最大的幻想。

「雲鳳，船造好了，你和帆兒能回中土了，以後每天都有好吃的了。」

昊天異常的興奮，也異常的正經，可韓雲鳳卻皺起了眉頭，凝神問道：「大哥，那你呢？」

昊天沉了沉，回道：「中土三界，人人皆知天魔琴在我昊天手裡，我若是回了中土，勢必引發三界大亂，更重要的是，大哥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影響帆兒的生活，所以，明日一早，弟妹就帶帆兒回中土！」

「大哥……」韓雲鳳想爭辯什麼，卻被昊天劣聲阻止，「什麼都別說了，大哥已經決定了，明日，大哥會送你們離開，弟妹趕緊收拾收拾，大哥出去看看，能不能再臨走之前，給帆兒找一些好吃的。」

說完，昊天決絕的轉身離開，傍晚時分才回來。

昊天回來的時候，周身濕漉漉的，手裡提著一些海蝦、海螺之類的東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卻掛著說不盡的幸福笑意。

小楊帆看到義父手裡提的東西，高興的跑過來，大聲呼喊著：「有好吃的了，有好吃的了，義父好厲害……」

而韓雲鳳看著昊天凍得發抖的身子，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趕緊拿幹衣服給昊天披上。

昊天卻瑩瑩做笑，道：「沒事的，孩子高興就好，弟妹莫要擔心。」

披上獸皮大衣之後，昊天打坐運功，恢復身體，而韓雲鳳則去做美味。

……

這是楊帆五年以來吃過的最豐盛的一頓，吃飽喝足，楊帆美美的睡去，而韓雲鳳則徹夜難眠。

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生活了足足十年的地方，未免心生不舍，又想到中土的家人以及楊冰的師門，韓雲鳳心如刀絞。

相隔十年，總要給家人一個交代；為人妻母，楊冰的死，更應該給楊冰師門一個交代，可韓雲鳳無法想像，回到中土之後，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