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第七章

田肖樂在公司裡任總經理，父親田董還沒有到退休的年紀。田肖樂曾經跟父親說過讓他接手，但田董一直不願意，他想讓兒子再學習學習。田肖樂也就不再說什麼，只能聽父親的安排，但在他的心裡，並沒有向父親那樣慈祥。

田董坐在客廳的樹雕上，品嘗著上個星期買的好茶。叮叮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田董的身邊，一動不動的看著田董喝茶。叮叮說：「爸爸，我想媽媽了」。

「你媽媽過一陣子就回來了，叮叮呀，想不想喝茶？」

「我不喝茶，茶不好喝，」叮叮說著站起來走到田董的大腿中間。田董抱起叮叮，把叮叮放在了大腿上，一手摟著叮叮，一手端著杯子喝茶。

叮叮的兩隻手隨便的擺弄著衣服，宛如一個害羞的美少女。叮叮小聲的嘟囔：「我找媽媽，我找媽媽……」。

「好了好了，今晚咱們就去找媽媽好不好？」

「不行，今天下午就去」。

「下午你媽媽還有事兒」。

「嗯……」

田肖樂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爸爸正抱著叮叮。田肖樂從小就沒有了媽媽，不記得爸爸什麼時候抱過自己，醋意橫生。

「爸，」

「樂樂，來，過來」。

田肖樂坐在田董的對面。

田董說：「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

「那正好，咱們的那個慈善基金會安排明天到特殊教育學校去訪問」。

「特殊教育學校？」

「嗯，就是咱們市東邊的那個」。

「你為什麼不去？」

「我今晚要帶著叮叮去找她的媽媽，明天還得去遊樂園，沒時間去了，咱們公司遲早不是你的，你就多走走，多看看」。

「嗯，」田肖樂倒了半杯茶，喝了。

叮叮很開心，因為聽到爸爸說明天要去遊樂園。叮叮說：「爸爸，你的鬍子怎麼這麼長了，」「什麼？爸爸的鬍子長了？來，我看看，長不長？」田董用鬍子去紮叮叮，叮叮笑著，躲著，很開心。

田肖樂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走進了房間。

*

劉嘉韻開心的回到家，喊：媽——

劉媽媽走過來說：「怎麼了？」

「我應聘上了，我有工作了」。

「你這大四一年都沒有找到工作，現在才找到工作，還說呢？」轉身向沙發走去。

「媽，之前不是沒用心找嗎，你看，我用心一找就找到了，」劉嘉韻摻著劉媽媽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說，「等我發了工資，你們就不用給我零花錢了」。

「行，我等著你不要零花錢的日子，你不是去追女孩兒嗎，你那錢怎麼能夠花？」

「能，我幹的是銷售，很賺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銷售是賺錢，但是起步難，等起步之後，你又得回來，回到你爸身邊來」。

「媽——，你就別老說那些話了，也許到時候我就能把她追到手。」

「那個女孩兒叫什麼名字啊？漂亮嗎？」

「現在不能跟你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劉嘉韻看著天花板說著。站起身來，走了。

劉媽媽看著遠去的劉嘉韻說：「不說就不說，遲早你得說」。

*

特殊教育學校裡，董夢琪與蔣雯雯與孩子們一起做遊戲，貓頭鷹抓小雞。

「哈哈……」

「來抓我呀，」

「啊——」

「……」

*

田肖樂從車裡走出來後，就一直很不開心，總覺得今天來到這個學校就是浪費時間。「田總，要不要去一趟校長辦公室呀？」田肖樂的美女秘書蕭美說。

「你去過嗎？」

「去過一次」。

「嗯」。

「田總，」蕭美與田肖樂並排著走向校長的辦公室。

其間會經過操場，蕭美說：「田總，你看，校長在操場上呢」。

「哪個是？」

「就是那個穿著灰白色裙子的那位」。

「走，咱們過去吧」。

董夢琪、蔣雯雯與那些孩子還在玩兒遊戲，一些不能跑步的孩子在一旁助威。而大部分在玩遊戲的孩子是聾啞兒童。

校長看到蕭美與一個男子一起走過來，知道這個男子必定是個大人物。校長走上前迎上去說：「你好！」

蕭美說：「這位是田總」，「這位是校長」。

「你好！」

田總說：「孩子們玩兒的很開心啊」。

「嗯，平時也沒有什麼人來看他們，很久才會回家一次，見到兩位大姐姐來看望，都很開心。」

田總笑著轉身看他們玩兒遊戲，在那一群孩子中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董夢琪。這麼多年沒有認認真真的看董夢琪，第一次認真的看竟然是在特殊教育學校的一次巧遇。董夢琪當的是老鷹，穿著一身運動衣，粉色的，跑著，跳著。看上去很容易可以抓到雞媽媽身後的小雞，可是到現在為止一隻小雞都沒有抓住。

董夢琪故意不去抓，而是逗孩子們開心。

「孩子們，大家累不累呀？」校長喊。

「不累」，一些會說話的孩子說。

「大家來休息一會兒，來，過來，認識一下這位元大哥哥，」校長努力的向孩子們喊，為了讓盡可能多的孩子聽到，同時還在做著手勢。

董夢琪與蔣雯雯看到了田肖樂，愣住了，「他怎麼會在這兒？」「不知道，不會是跟蹤吧」。

董夢琪與蔣雯雯走到校長這邊來，校長說向他們一一介紹。

孩子們在陰涼處去休息了。

田肖樂說：「好巧啊。」

「你是不是跟蹤我們？」董夢琪惡狠狠的看著田肖樂。

「這是我們慈善基金會的一部分！」田肖樂說完就走了，一副高傲的樣子。

*

「雯雯，你看他那猴樣兒，誰喜歡？」

「你喜歡呀，上次在夜市的店裡那樣羞辱人家，連我都不知道你的氣從哪兒來」。

「當然是從高中來了」。

「高中？那麼久的事了！」

「傷透了我的心，我的心都裂開了一個大縫」。

「好啦好啦，校長他們去了游泳池那兒，咱們也過去吧」。

「你帶游泳衣了嗎？」

「帶了，走」。

*

校長帶著學游泳的孩子們早就到了游泳池，孩子們為了給三位貴賓表演，穿上了游泳衣在游泳池裡熱身。

田肖樂則坐在一旁，看著這些略帶殘疾的孩子們還這樣自強不息。

一個斷臂的孩子走過來說：「大哥哥，你跟我們一起游泳吧，好不好？」

「我這幾天有點兒感冒，不想游泳」。

「感冒？感冒就不遊了啊？如果我們感冒的時候老師就讓我們休息該多好呀」。小孩子說完低著頭走開了。

田肖樂心裡很是難受，感冒跟斷臂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提，更何況自己就沒有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