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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老婦隔著柵欄喚地上的醉鬼,「有個娃娃病了,你快來看看。」
地上的醉鬼翻身抬頭望了眼,又倒在地上不動。
唐素茹心裡不禁更為絕望,眼前這個醉鬼,恐怕連絳珠散是什麼都不知道吧,還談什麼解毒?
老婦又喚了一聲,扭頭安慰唐素茹:「姑娘別擔心,這神醫平日雖然不喜與人來往,卻對孩子生病特別關心。但凡村子裡有孩子生病,只要找到他,沒有不醫的。」
此言一出,地上的酒鬼突然跳了起來,打開柵欄門:「婆婆,你怎又胡說,莫不是喝醉了?」他歪歪倒倒地靠近唐素茹,看到她懷裡的孩子,卻興奮得手舞足蹈。
「喲,真鮮嫩,可惜命不久矣。」
唐素茹挑眉:「不知神醫有何高見?」
醉鬼卻不搭理他,取下腰間的酒壺仰頭就喝。手抖了三抖,壺中空空。他把酒壺拋到老婦懷中,醉醺醺地搭上老人肩頭。
「婆婆。」他突然打嗝,滿嘴酒氣,「不如你先幫我打壺酒來。」
老婦一聽,樂得連連點頭:「這麼說,你是答應了?老婆子這就去酒肆。」
說罷,拿著酒壺顫巍巍地轉身離去。
唐素茹不禁警覺起來,似覺得哪裡不對。不想那神醫突然搶過她懷裡的孩子,轉身直奔屋內。
「你!」唐素茹暗叫不好,跺腳趕緊追進去。
屋子東南角的一棵大樹下,一隻獵狗狂吠幾聲,樹上突然落下兩個人影,一肥一瘦。
「二弟,咱們還不動手?」那矮胖的漢子叫喚道,「可別讓那小妮子跑了。」
旁邊瘦高男子探身望了望屋內的動靜,指著旁邊的獵犬道:「有它在,跑得掉麼?」
「我這不是擔心嗎?那小妮子鬼點子多,咱們可得防著點。」胖子雙手一攤,分析道。
不待他說完,瘦子牽著獵犬直奔屋子,胖子趕緊跟上去。
獵犬在門口嗅了嗅,兩人交換眼神,點頭示意,齊齊破門而入。獵狗立馬跳了進去,興奮地飛奔起來。
兩個人追著獵犬跑起來,從堂屋門口衝入右側門,再竄去後院,繞過左側門,又回到堂屋。兩三圈下來,兩個人累的氣喘吁吁。
「老大,別跑了。」瘦子先停住腳,拽住胖子的手,「這狗瘋了,領著我們繞圈圈。」
那胖子瞳孔放大,愣了愣,果真看到獵犬還在不知疲憊地奔跑,如吃了興奮劑一般,繞著屋子從前跑到後,一圈接著一圈。
「這,這是怎麼回事?」
胖子傻了眼,不知所措。
瘦子砸吧嘴,甩甩頭:「我也搞不明白了,之前不好好的嗎?蜜梨香應該也沒問題啊。」
「對了,人呢?」胖子一拍腦門兒,猛然想起正事,「怎麼一個沒看見?」
「我們分頭找找。」
兩個人放任獵狗撒腿跑,從左右兩邊分入,細細往裡搜。搜到後院相碰,兩人都一無所獲。
「奇了怪了,兩個大活人還會憑空消失不成?」胖子撓頭,卻看到那獵犬最後精疲力盡地倒在後院,吐著舌頭喘粗氣,「乖乖,它終於停下來了。」
話音剛落,那獵狗竟然頭一昂,眼一閉,死了過去。
兩人看得真切,心中不禁泛起寒意。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神醫,你的酒回來啦!」
「誰關的門?」胖子滿臉錯愕。
「我們暴露了,不要打草驚蛇,先撤。」瘦子簡單說罷,兩人腳一點地,飛身出了後院。
老婦在外面敲了半天,見沒人開門,拿著酒壺轉身走了。
「這個神醫,神出鬼沒的,現在連酒壺都不要了。」她邊走還邊碎碎唸叨。
半柱香過後,正堂方桌下的木板突然動了動,一個男子探出頭來,正是老婦口中的神醫。他查看片刻,又縮了回去,沿著向下的臺階往裡走。
「他們走了?」看到他回來,唐素茹關切地問了一句。
那神醫點點頭,沒有絲毫醉意:「以後出門在外,還需多加小心。」
「多謝相救。」唐素茹滿眼感激,帶著祈求,「不知神醫尊姓大名,竟能有解絳珠散的良藥。」
神醫慘淡苦笑,擺擺手搖頭道:「夫人抬舉在下了,我不過一介莽夫,只略懂醫術,還嗜酒如命,哪裡算得上什麼神醫。」
唐素茹抱著孩子,突然跪地:「既然神醫不願想告,我也不強求,只是請受唐素茹一拜,多謝救命之恩。」
「唐素茹?」那神醫聽到她的名字,表情異樣。
唐素茹注意到他的反應,微微蹙眉。雖然貴為皇后,但普天下知道她閨名的,也沒有幾個人。
「夫人可會對詩?」
「神醫請講。」
「瓊萊遠去無多路。」
唐素茹瞳孔放大,吃驚地打量眼前的人,一字一頓回答:「碧海潮來為花開。」
對方一聽她的回答,兩眼放光,難掩激動。
「你,你是?」唐素茹萬分疑惑,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會知道這密語?
那神醫卻是激動得一把將她和懷裡的孩子攬入臂中,眸中泛淚:「是我啊,師姐!我是君梓言啊!」
「梓,言?」唐素茹不可思議地鬆開他的手臂,從上到下打量他,「你真的是梓言?都長這麼大了,師姐都認不出來了。」
她把孩子放到旁邊的床上,兩人坐在桌旁敘舊。
唐素茹方才知道,半個月前海嘯淹沒了瓊萊島,島上所有東西都蕩然無存。君梓言被海水衝到這裡,僥倖活了下來。
「那,師尊他老人家呢?」
君梓言嘆口氣,搖搖頭:「後來我回去尋找過多次,但始終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而且半年前,師尊中風癱瘓了。海嘯來的時候,我正在娘親房裡伺候,沒來得及救師尊。」
他臉上寫滿悔恨和自責,手暗暗用力,裡面的杯子發出裂紋聲響。
「事已至此,師弟你別太自責了。」唐素茹安慰一句,「那,你娘有下落嗎?」
君梓言雙手抱頭,十分痛苦:「沒有,當時她挺著大肚子,如果沒出事,想必現在已經生了。」
密室內一陣沉默,唐素茹不知該如何啟齒,或許寧靜能夠緩解一點內心的痛苦,她便不再多問,默默喝水。
半盞茶後,君梓言鎮定下來:「對了,師姐,你怎麼會被他們盯上呢?竟然還使用蜜梨香這麼高貴的藥材。」
「一言難盡啊。」唐素茹長嘆一口氣,把事情的大致經過與他說了一遍。
君梓言皺眉,略略搖頭:「絳珠散,蜜梨香,對方可是用毒高手啊,居然能瞞過師姐你的眼睛。倘若不是我多心,漁村裡多出一隻獵狗,試探了一下,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怎樣。」
他轉而一想,拍桌而起:「不好,他們的目的恐怕沒這麼簡單!師姐,恐怕早在你踏入錦川城的那一刻就被對方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