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唐國 第六章 鎮國威名

隨著那金光氣旋,飛升於天空中,地面的紫色光罩也在急劇縮小,漸漸地,紫色光罩中那個體型微胖的中年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小鬍子顫了顫,歎出一口氣,隨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塵,而他手中拿住的紫砂茶壺,壺身上的淡淡紫光也是消失了。

紫袍掌櫃摸了一下茶壺,皺了一下眉,無奈說道:「真是的,害得我的茶都涼了。」

其實不光是茶涼了,那茶壺倒水的小孔,也是沾上了灰塵,紫袍掌櫃用手輕輕拂過,正要走進客棧。

這時,卻是從‘雲詹’中跑出一個人來,看他面色通紅,驚異神色明顯,手提著一個銅質大水壺,卻是怔怔不語,眼神滿是熱切。

「看什麼看!還不快給我摻茶!」

「啊是,是!」

小二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心裡急切想要詢問于掌櫃的,但奈何掌櫃對這時刻不離手的茶,是愛不釋口,他也就暫時壓住了心中的疑惑與驚奇,提高了大水壺,隨著小二的專注目光,一條泛著騰騰熱氣的水柱徑直射入那已是打開蓋子的紫砂茶壺內。

「夠了夠了!你想燙死我啊!」

卻是沒料到,小二急促的呼吸聲竟是有幾分慌亂,偏偏在摻茶的最後一刻,那直直的水柱一扭,差點就澆到了紫袍掌櫃的手上。小二趕緊挪開了大水壺,又放到了地上,腦子裡全是自己又闖禍了類似的念頭,但是他不過片刻就起身的時候,眼眸看去,卻是正對紫袍掌櫃的炯炯雙目。

也不知那紫袍掌櫃在看什麼,只見他的左手抬起,緩緩摸上了小二的臉龐,而後又向上挪去,捏了捏小二的額骨,沒有說話,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靖兒,你在我這呆了多久了?」

小二先是一愣,他不知一向神神秘秘的掌櫃,在此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就摸不著頭腦的張了張嘴,呐呐道:「五五年了吧!」

卻是感覺額前的溫暖消散,紫袍掌櫃收回了手,他看向了自己的茶壺,只見從紫砂壺嘴冒出的熱氣已是不多,他便是立刻低頭,使勁的吸上了一口,而後又猛然抬起,只是閉了眼,但眉頭舒展,臉色紅潤,紫袍掌櫃一臉滿足的品味著口中滋味,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滿是清爽與愜意!

「好茶靖兒!」

「啊!」

小二再次一怔,對視著掌櫃的溫和目光,他也不知道掌櫃的為什麼情緒變化會這麼大,難道只是因為自己學了五年的摻茶技藝,讓他深感欣慰,依小二看來,全然不是。

「你學了五年的摻茶了,可知道為什麼摻茶有那麼多的講究嗎?」

小二咧嘴一笑,這可是他最為擅長的,便是站直了身體,對著紫袍掌櫃滔滔不絕,源源不斷的大聲講述,這五年以來,他端木靖所學到手的茶道技藝。

紫袍掌櫃聽來,臉色卻是越來越紅潤,到最後竟是開懷大笑了起來,笑聲清朗而洪亮,驚動了不少此時路過的行人。

「靖兒!如此說來,你真是不枉我多年的悉心栽培」

紫袍掌櫃欲言又止,卻是見他一步走到了小二的身後,拿起了那摻茶的銅質大水壺,徑直走入了客棧,只是留下了一個微胖的背影。

小二留在原地,看著掌櫃的走了進去,心裡大惑不解,還是五年前,他剛到客棧的時候,這奸詐的遠房叔叔,可是沒有什麼欲要好好栽培於他的意思,剛剛還說那話,真是不可理喻。

小二這般想著,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他的疑問還沒有向掌櫃的詢問,現在看來掌櫃的也是不願說的吧!他就要挪步走進客棧,卻是見到,客棧的大門前,被風揚白布遮住了陽光的那片陰涼之地,眾多行人來來往往,在常人看來,和平日沒有區別,可在小二眼中,那些人的腳步也不知為何,竟是都在繞著走路,而繞過的地面上,赫然是完整的三滴水珠!

客棧內,紫袍掌櫃一手招呼著受了驚訝的客人們,一手卻是無奈的和一個紅衣小女孩兒在玩鬧。那紅衣女孩兒正是允兒,此刻的她耍了大小姐的郡主脾氣,使用著自己的那兩隻,在學堂裡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雙手,和那忙碌到一臉笑容的雲叔叔過起招來。

「哼!看我大轟拳」

允兒重重一擊,卻是未果,只見紫袍掌櫃左手一擺,就將允兒掀翻在地,待那掌櫃回頭來看,那嬌蠻的允兒小姐眼眸嗔怪著,已是在地上和另一個男孩再次打鬧了起來。紫袍掌櫃頓時無言以對,嘴角一抽,腦子裡便是想不出來,任何能夠將這侯府煞星請出去的主意,也只能期盼著她的哥哥,巡撫大人能夠早早的派人前來,將允兒小姐接走。

紫袍掌櫃再一看,那兩個孩子已是將他視若無物,竟是在‘雲詹’裡放肆嬉戲了起來。允兒自不必說,她從小就愛好舞槍弄棒,但由於父親的不許可,也就退而求其次,在兩歲時便能夠上得房梁,下得地堂,到了五歲時,就能夠飛簷走壁。

客棧裡,那些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客人們,此刻卻是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無奈的看著一道紅光穿梭於桌椅櫃檯間,追逐著前面那奮力奔跑的小男孩,一路上不知踩破了多少的大酒罈子,酒水和碎片淌了一地,那雲家掌櫃的臉都是扭曲變綠了,心痛不已但也無可奈何。

「給我站住!看拳」

「你當我傻呀!我跑跑跑」

但是,玄德的想法好像完全在允兒的掌控之中,允兒雖是在嘴上說了打拳,手卻是縮著,背在背後,而後腳步猛地一頓,在從卓在上飛躍一跳,那完美無瑕的淩空一擊,正對著玄德奔跑的方向。

允兒大笑著,歡呼不已,她的紅腳眼看就要踢中那可惡小子,而後就是將其踹翻在地,好好痛打一番,以泄她心頭之憤。

突然,耳尖聽到了呼呼風聲,允兒感覺自己的腿被抓住,而後還提了起來,全然不顧她金城小姑奶奶的威名。

「放開我!你是誰啊!不要命了嗎?」

允兒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子都暈了幾分,片刻之後,她的眼睛已是近距離接觸地面了,卻是看到了玄德的顛倒臉龐,可是,玄德臉上全是好笑,他居然落井下石,拉著嘴對著允兒作了個大鬼臉,還大打一個嗝,吐出了一口帶著酒味剩菜的濁氣。

「呃你找死啊!看打」

但是無論允兒怎麼用力,怎麼掙扎,也是逃不出某人的手掌心,也就無法實現她要將玄德打得遍體鱗傷,滿地找牙的說法。

這時,一臉無話可說的紫袍掌櫃慢慢走了過來,嘴角又是抽了抽,無奈道:「玄葉!你要是早來一刻,我‘雲詹’的美酒也就少破一壇了!您老也可以和我好好喝喝小酒啊」

玄德乖巧的站在允兒頭部一旁,只是眼睛一直盯著她看,像是很新奇的感覺,因為玄德從沒有見過這刁蠻郡主這幅困窘懊惱,而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裡卻是想著,若是允兒沒有了大小姐的脾氣,該有多好啊!

而此刻,一隻皮包骨頭的大手拂來,帶著淡淡溫暖,輕輕撫上了玄德的臉龐,玄德微感驚訝,而後他被帶到了那個老人身邊。玄德轉身看去,卻是正對著允兒的脖子,心裡大呼過癮,沖著允兒吐了吐舌頭後,才意猶未盡的抬頭看去。

來人竟敢把允兒抓住,還將她頭朝地的提了起來,就在剛才兩小孩兒沒有注意到,客棧裡包括紫袍掌櫃的一片譁然,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這個膽大包天的老者身上。

只見這老者,身著一身灰色長衫,腰間束帶沒有金玉裝飾,瘦弱不堪的身體像是蘊含著不容小覷的力量,而這個老者此刻的淡然笑意,在眾人看來是多麼的後怕,這老人家怕是剛到金城吧!誰不知道,鎮國侯府中,金城巡撫與昭陽郡主是親兄妹,而他們的父親更是一個惹不得的人物。

說起鎮國侯,這可真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號,年輕時就是叱吒疆場,兵威齊天的一代大元帥。其名在現今的新晉朝野也是一味苦口良藥。鎮國侯,姓名李峰,當年隨先帝征戰入伍時,不過二十有五,憑藉超凡入化的文韜武略,統兵有方的運籌帷幄,竟是在而立三十之年,登頂唐國元帥寶座,就像是一顆耀眼奪目的流光彗星,自天際突然出現,帶著濃厚的神秘色彩劃出屬於他的時代一冊。

「興文」皇帝登基後,本想遵照先帝遺願,冊封他為異性王公,享受萬世之尊奉,沐浴千秋之朝露,以此來宣告世人,朝廷的明正典刑,賞罰分明。

但就在當時,李峰卻是立刻拒絕的這道恩旨。四下無人之際,李峰自己說出一番令‘興文’皇帝多年後仍是記憶猶新的話語。

「祖帝開國有雲,他日無論是誰,凡非李氏王性者不可拜侯封王。微臣雖是李性,但大男兒志在四方,威存高遠,怎能因為這般那般的世俗名利,而破壞了國家規矩,淡忘祖宗真言。還請陛下收回旨意」

因此,在這與京都‘惠天城’互為支援的犄角小鎮中,李峰與民為善,收攏民心,更是向朝廷申請,開山挖石,劈土溝渠,為金城發展做出了數不清的貢獻,也因為這樣,才會鑄就了鎮國侯府的鼎鼎大名,也才會有了‘金城’,這個振聾發聵的城鎮名字。

而侯爺膝下的一雙兒女,自小在金城裡就是受到全城百姓的禮待,雖是允兒小姐刁蠻任性,眾人避之不及,可她的哥哥上任金城巡撫以來,風調雨順不必說,在前年災荒的時候,竟是變賣了自家財務來賑濟災民。

可想而知,允兒小姐在城中百姓的聲威之大!

而如今的狀況,在眾人看來,斷然無語,都感覺是不是被剛才的一陣奇怪大風,把腦子給吹傻了,竟是在肉眼中,看到了夜深人靜時的美夢場景!

「呵呵小女娃,老夫早就說過,你若是公然欺負我孫兒,還被我親眼發現,就得後果自負!如今你是自取其禍,怨不得玄爺爺,我教育一下你了!」

「好了,好了!都是半身入土的人了,玄葉你和這小女娃計較個什麼!把她放下來吧!」

玄德的爺爺,也就是玄葉聽了此話,臉色一緩,正視紫袍掌櫃雲金順的眼睛,而後,兩人相視大笑。玄葉將允兒慢慢放了下來,但看允兒的時候,故意作了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說道。

「小允兒,要是在讓我看見你像欺負德兒,那你可就別怪我實行當年的話了。你」

玄葉本就枯瘦的臉龐,對於常人來說,看得清凸起的骨頭,又是頭頂稀疏,加之一對透著犀利目光的小眼睛,不是一個怪老頭的模樣又是什麼。允兒咽了口吐沫,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這個可惡的小子,自己打不過我,就請自家的老頭子來對付我,真是活膩歪了。但允兒的臉龐忽的一紅,像是想起了什麼,而後翻著白眼看向了玄葉這個古怪老爺爺。

「玄爺爺!那那是母親說的,作不得」

「嗯?我記得你父親當時也在場,那算是作不作的呢」

聞言,允兒卻是滿臉發燙,頓時紅到了脖頸。玄德驚呼一聲,滿眼泛起星光,直直看向了允兒,卻是不料,允兒突然大叫一聲去死吧,一拳揮來,竟是直接把玄德打翻在了地上,玄德張開了口,啊啊叫著什麼,卻是無人能聽清!

「小允兒!你」

不待玄葉說完,人群中只見得紅光一閃,從‘雲詹’裡頓時沖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而後在路人的無盡驚歎聲中,允兒竟是仰起頭來,大喊了一句。

「我不要」

路人只是看到侯府的郡主小姐第一次露出了嬌羞的臉色,自是萬分驚疑,卻都是沒有想到,允兒小姐在街上都發起怒來,一路紅光沖過,不知撞到了多少老人家。而不消一刻,那個紅色身影漸漸消失在了眾人驚訝的目光中。

‘雲詹’裡,玄葉抱起孫子,和雲金順說了一會兒話,便是出了門來,直直朝著玄府方向走去。

玄德坐在爺爺的手臂上,感受著眾人異樣的目光,心裡卻是想起剛才允兒奇怪樣子,她滿臉通紅,應是發燒了吧,但又不像。

「爺爺,那婆娘怎麼會那樣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允兒這樣!」

玄葉拍了拍孫子的小腦袋,笑道:「玄德,你覺得允兒她怎麼樣。照爺爺看來,是個很不錯的小丫頭。」

玄德更是奇怪了,她有多好幹我什麼事!還是我家簫兒溫柔,也不知簫兒吃過沒有。在這時,玄德看向了爺爺禿了頂的頭,小手摸了上去,只能捏住為數不多的銀絲,小嘴喃喃道。

「允兒她比我好吧!」

玄葉一愣,看著孫兒的迷茫樣子,心裡卻是想起了昨夜,玄德接受‘玄門’的紫璿障窩測試的時候,那是多麼清晰的一幕,也不知他玄葉盼望了多少年,也就是在昨夜,昏迷的玄德身處紫璿障窩之中,而那比之平常磅礴大氣的紫色氣體,就只能出現於‘旋夜噬天’那等奇異天象的夜晚,而那渾厚的紫色氣體,盤旋著凝聚進入玄德的體內之後,竟是沒有像往年那般在身體丹田中忽然消失,更沒有從身體七竅逸散開去。

「德兒!你要記住,爺爺永遠和你在一起」

聞言,玄德的眼睛不爭氣的泛起了水汽,而後竟是低低抽泣了起來,他趴在爺爺的肩頭,想要忍住心中多年的辛酸,為的只是不讓路人聽到他玄德的哭聲,但是從爺爺口中,這樣的話在他的腦海裡已是模糊不清了,而在夢裡,爺爺的面容又不知出現過多少次,而每次說的幾乎都是類似的話語。

「嗚嗚嗚嗚」

玄德再也忍不住,把頭埋進了爺爺的溫暖懷抱,恍如昨夜那般痛哭起來。他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到了靈曆記載的奇天‘元夜’,玄德都會被玄衛叔叔帶到那個噩夢一般的小山坡上去,而玄德每次前往,幾乎都是中道昏迷,而又昏迷而歸,也只有昨晚在那個有著幾分熟悉感覺的山洞,清醒過來了一次。

「德兒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玄葉輕輕拍著孫子的背,卻是在一刻裡,想起了玄德父親接受紫璿障窩試煉的多年前,哎龍兒逝世多年,他的兒子,我的孫兒卻還要受那紫璿障窩的侵蝕,也是沒辦法啊!為了光復‘玄門’,身為玄家子弟,就必須如此。

「爺爺爹爹說過,會回來看望我們的!可是」

玄德揉著哭紅的眼睛,像是想起了在腦海中已是印象模糊的父母,傷心說道。

玄葉卻是一愣,進而臉色立即深沉了下去,稀疏的銀絲在此刻看來,分外的蒼老。玄葉目光一凝,歎出一口氣,而又頓止腳步,玄德卻是見到玄府大門近在眼前。

夜幕如期而至,繁星點綴黑空!金城中,卻是沒有太多的寂靜,除卻西街之外,其他街道上反而比白天更加熱鬧,叫賣的商販,過往的客商,齊齊勾畫出一派繁榮昌盛的盛唐之治!

玄府位於金城東南部,不大的府邸呈梭子形,橫插在城鎮兩側。府裡下人不多,滿打滿算就只有幾名男僕與丫鬟,外帶一個是老爺親戚的趙管家,而府裡與玄德少爺青梅竹馬的簫兒姑娘,雖在外人說來是小丫鬟,但在玄府裡卻是有著不一樣的特殊身份。

玄府的大堂裡,玄葉高坐在‘玄’字白玉屏風之下,平靜的眼神帶著微不可察的希冀,看向了大堂的門口。在那裡,身著黑衣的玄衛負手而立,夜風吹過來,拂起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的髮絲,玄德站立的地面,如水月華將地面照得白白的。

至於玄德為什麼站在這裡,只是因為他聽爺爺說過,早在五百年前,玄家先祖時期就已經制定了一套專屬於玄氏的鍛煉訣竅,而府邸裡的各個方位,更是精研之深,所謂取日月之精華,納天地之靈氣,蘊於身軀小腹之內,氣息流轉其中,經過迴圈呼吸進而吐納後,可以達到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的奇效。

玄衛口中所述,正是這一套玄氏獨有心訣————玄門傲決!雖說在一時半會兒裡,玄德這個幾歲頑童,聽來有些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但是深刻想了一下後,他還是大致能夠瞭解奧妙精深中的些許門道。

待到玄衛說完之後,玄德使勁搖搖頭,拍了拍耳朵,似乎想把剛才好不容易聽進去的奇雜怪語倒出來。玄衛也是搖搖頭,臉上無奈之色盡顯,但眉宇間幾分憂愁卻是被玄德看在了眼裡。

「玄衛叔叔!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和爺爺失望的!」

「呵呵!少爺雖說天賦不佳,但只需勤加練習我剛才所述的口訣功法,已是經過紫」

突然,從裡面傳來了一陣似有意或無意的咳嗽聲,玄衛與玄德同時一頓,玄衛更是停住了說話。玄德看去,卻是見到爺爺正坐在那裡,喝著茶!

「爺爺!怎麼了?」

「沒什麼」

欲言又止,那玄葉如同頓住了一般,臉色和剛回府時一樣黑沉,此刻直接站起身來,拂袖而去,而玄衛見狀,也就囑咐了一聲,便是離開了玄德,跟隨老人而去。

片刻之後,冷清下來的大堂裡,燭火昏暗,人走茶涼,月光明媚照在玄德身上,將他的臉龐照得有些發白,平添幾分蕭瑟之意,微風自夜空再次拂過,吹動了鬢邊的髮絲,掛在臉上鼻尖,帶走了夏日的悶熱,但在此刻,玄德只是感覺後背有點冷了。

「少爺」

聞聽身後驟然一聲呼喚,玄德在心中頓時大喜,臉上便是笑顏逐開,轉身看去,只見一望無際的黑夜月色之下,自家寬大的院落裡,站立著一個女孩,女孩的年紀不大,一襲青衣,長髮飄絮,面若桃李,笑容可掬,清亮的明眸中滿含親切笑意,而帶有幾分異樣欣喜。

「簫兒!」

玄德開懷大笑,直接跑了過去,沒有絲毫顧忌的沖入了簫兒的懷裡,他高興至極的臉色卻是掩蓋不了剛才凝重的心聲,仿佛冥冥中不該出現的一聲歎息:縱使自己再怎樣努力,爺爺對我也是不待見的,但是那又如何!從小就有一個人,就有簫兒!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簫兒年紀比玄德大得幾歲,她的身形早已高過了玄德,高挑的身材玲瓏纖瘦,但也柔韌有力。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相擁之後,簫兒將他靠在自己的懷裡,手輕輕撫過玄德的臉頰,柔順的青絲如同昂貴的絲綢,滑滑的貼在玄德臉面上,竟是這般的舒服,又感習習夜風又一次吹過,竟也是涼爽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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