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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詹客棧,二層樓閣處。一個不大的房間內,空氣中蔓延著淡淡的血腥味道,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人,面目泛著痛苦之色,牙齒咬著嘴唇,他的右手使勁的扯下了身上的狼頭服飾,而胸前赫然是一條深入骨髓的傷口,傷口已是滲出了血跡,進而凝固成了一個汙血疤痕,而疤痕早已化膿,流出了的液體紅白相間。
年輕男人咬著牙,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前,嗤笑道:「殺手‘攝魂’不愧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垂死之際,居然還能」
「咳咳!」
年輕男人身後,侍立著一個與他穿著類似的人,只是胸前的狼頭毛色不一致,這個男人臉色黑黃,眼眶紅腫,嘴唇乾裂,應是一夜沒睡,一天未曾進食。而他見了此狀,並沒有詢問什麼,直接向前一步,扶著了受傷男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臉色恭敬異常,說道。
「少主,你受傷頗重,還是少說話吧!」
受傷的男人手一擺,正要說話,卻是聽見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孩童的吵鬧聲,不由得眉頭一皺,心想這‘雲詹客棧’向來以昂貴清淨著稱,哪有會放任小孩大吵大鬧。
「哪來的小孩!你出去將他們趕走!」
「是!」
黑衣男人一愣,心想著,少爺出師不利,昨夜細心準備,卻還是沒有奪得那‘天玄奇隕’,反而又身受重傷,此刻他五內鬱結,發發脾氣也是好的。黑衣男人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多說,轉身開門出去。
他前腳踏出,緩緩將門帶上,而後抬頭看向了天空,天上顏色依舊,湛藍透底,而流雲如白駒似脂玉,慢慢朝著東方風流而去,他的心胸卻在這時為之一寬,腦中的渾渾噩噩也是舒緩了許多。卻沒有料想到,樓道裡正有兩個小孩朝著他飛奔而來,像是沒有看到前面有人,那兩個孩子直接往他懷裡一撞,而後砰地一聲又給彈飛了。
「誰呀!張沒長眼睛,敢擋姑奶奶的路,活膩歪了吧!我說你」
允兒在樓道上,也就是剛才的奔跑時,已是和那玄德的距離越來越小,當她正要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就可以將那可惡的玄德拖到在地,而後還能踏在他身上,好好修理一番,卻是沒想到半路冒出來一個人,身體結實得跟牛一樣,居然還把她撞飛了。此刻,允兒生氣得很,滿臉通紅,她站起來,使勁的揉了揉屁股,還狠狠的瞪了瞪玄德,口中對著那個不知好歹的大人念念叨叨,說個沒完。
「小姑娘,若是還想出這裡的大門,就別再大吵大鬧了」
那年輕男人被撞後,還聽完了允兒的念叨,卻是安之若素,依然定在那裡,只見他低著頭,散亂的頭髮批下來,蓋住了腦袋,沙啞的嗓子發聲,帶著五分疲憊,可在那兩小孩聽來,卻是當場一愣。
「咕嚕!」
玄德只感覺背後一襲冷風吹過,而後身體居然不能動彈了,便在心裡大呼倒楣,今日,被允兒這婆娘打了不說,放學時她還差點把自己的耳朵扯掉,而又被她莫名其妙的帶來這裡吃飯,竟然遇到了這等不善之輩!玄德咽了口唾沫。而他身旁的允兒卻也是沒有動彈,見她微張著小嘴,沒有任性,竟是怔住當場。
「你們走吧」
沙啞的聲音再次出現!而恰恰在此刻,允兒和玄德的手腳恢復了知覺,勉強能夠動彈。允兒捏了捏手,活動了一下全身,趕緊拉著還坐在地上發呆發愣的玄德跑開,轉眼就下了樓去。
黑衣男人抬起了頭,看著那兩小孩子離開,眼神有著幾分意動,而後,沙啞的聲音一聲歎息,仿佛穿越了時光,帶盡了滄桑。
「侯爺的女兒麼」
黑衣男人的昏暗眼眸再次看向了天空,心裡想起了當年與那個豪情萬丈的人,一起熱血拼搏,馳騁疆場的日子,卻是物是人非,惆悵不斷!
天上的烈日,散發出的毒辣光芒,直射大地,仿佛要把這片土地僅有的水分給生生蒸幹,進而崩碎,化為土塵,消失於空間之中。
「嗚,嗚,嗚,嗚!」
突然,一聲極其怪異的禽類鳴叫,居高臨下,從天上傳來,聲震四野,動驚八方,攪擾了金城中還在午睡的人們。天空漸漸暗了下來,一陣陣大風驟然刮過,卷起了地上的土塵,吹走了民眾的衣物,昏暗的陽光下,隱約可以看到是一對巨大的翅膀正在距離地面不高的上空,陣陣撲騰!
「那是?!」
黑衣男人大吃一驚,他一手趴在木欄杆上,一手卻是握住了背後的闊劍,心想,看來是他,他竟是騎乘著‘昆翟’前來。少主現在身受重傷,怎是此人的對手。
寒光突閃,一把闊劍驟然出鞘,被黑衣人握在手中,一股鋒利森寒的血腥氣息,隨著黑衣人的疾風大步,滿載狂暴與無畏,生生襲上。
「鐺!」
「哈哈哈哈」
黑衣男人感覺腳下一空,抬頭看去,竟是一片朦朦朧朧的黑暗中,恍惚間一隻長滿黃皮疙瘩的巨爪握住了他那把闊劍。
而那聲肆無忌憚的大笑,更是令黑衣人心間一緊,果然是巨鷹‘昆翟’!
金城的天空突然黑暗下來,卻只有那黑衣人知道原因,只見那大片的羽毛浮動間,威勢自成一格,帶有萬獸尊長的淩厲,鷹眼斜視,輕蔑無匹,赫然正是一隻巨大的老鷹在金城上空撲騰盤旋!
這只巨大老鷹的背上,站著一個白巾蒙面人,渾身衣著也是白色衣褲,白色步履。但見這人雙手抱胸,一把光華流轉的兵刃握在他的右手,而巨鷹飛動,身體上下起伏時,高立於鷹背之上的人與劍,竟是穩如泰山,沒有跌落的跡象!
蒙面人大笑不斷,他的面巾被口中氣流沖起,似嘲諷,更似譏笑,但也只是片刻之後,白衣人便是停住了笑聲,霍然拔出了手中的兵刃,噌噌劍鋒,直指下方,而那劍身通體晶瑩,泛著淡綠幽光,絲絲碧波漣漪自劍刃淩冽透出,逼攝人心。
「嗚!」
那巨鷹巨爪一松,像是戲玩般的將爪中那把帶著乾枯血跡的闊劍扔了下去,而那個黑衣人竟是沒能握住,那把闊劍失重落地,直直插入了地面。
「砰!」
黑衣人雙腳著地後,五指並握,拔起了那把血跡依然凝固的闊劍。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包圍住黑衣人忽的大作,一股殺伐萬分的破穹氣勢自黑衣人的身體,如同惡獸出籠般,瘋狂的湧向了四面八方,卷起了漫天沙塵,甚至罩住了黑衣人自己,還生生影響到了天空處的巨大黑影。
「嗚」
巨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它那巨大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竟是對下面的人生出了幾分恐懼。巨鷹背上的白衣人腳步虛浮,隨即蹲下穩住身形,他也是感受到了從下方傳來的赫赫殺意,心裡卻是想著這蒼狼闊劍的人,也不過是垂死掙扎!不過,白衣人的手還是摸上了巨鷹的頭,出言安撫道:「昆翟,沒事的!」
巨鷹聽這他一言,竟是不再慌亂,鷹頭緩緩朝上,白色鷹眼看了白衣人一眼。
「嗚!」
突然,那只巨鷹無所畏懼,竟是載著白衣人徑直朝著地面沖下去,一陣陣狂風暴氣,席捲地面,風浪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旋葉起枝!
呼呼風聲傳入了普通百姓耳中,更是傳到了‘雲詹’之內,那位紫袍掌櫃,聽著這震耳欲聾的呼聲,臉色卻是沒變,轉頭看向了店內的一眾慌張的客人。
「大家不要亂!相信我雲金順,待在客棧裡不要出去最是安全!」
眾人聞言,對著紫袍掌櫃紛紛點點頭,也還是對突然出現的詭異情況害怕不已。只見那紫袍掌櫃雲金順,嘴角一撇,摘下了頭上的紫色頂冠,而後竟是直接頂著大風處了門去,手裡依然拿著他的紫砂茶壺。
允兒看見那紫袍掌櫃出去了,心裡害怕,但好奇心同時泛起,心想著剛才的奇怪聲音莫不是什麼珍奇異獸,看天都是黑了,想來應該身體很大吧!
「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坐著!」
「哎,哎!允兒,等等我!」
對於那聲怪鳴,以及隨之而來的狂風,玄德身為一個年僅不過十歲的小孩子,心裡自是害怕得緊,但看見允兒竟然要出門去,也不知為何,那份恐懼頓時便消散了。進而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跟著允兒的小腳步走向門口。
‘雲詹’門外,紫袍掌櫃見了金城裡,兩個最出名的小孩子竟是對那空中的巨禽沒有絲毫恐懼,心裡也是吃了一驚,不過隨即釋然,玄家與侯府的後人,相比于普通人的不凡之處就在於此。這般想著,紫袍掌櫃也只是笑了笑,擋在了允兒和玄德身前,遮去了足夠將孩子掀翻的狂亂大風。而後,玄德與允兒按住了紫袍掌櫃的腰身,探出腦袋來,與那淡然自若的雲金順一起,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那氣旋中央!
卻是看不清,那狂風氣旋的中央,站立著一個持劍黑衣人,那黑衣人臉色如土,面對如此怪獸巨禽,眼神卻是直直的看著,沒有一絲恐懼,身體筆直而堅挺,到有了幾分視死如歸的神態。
而黑衣人眼中的黑色翅膀越來越大,突然見得一黃色大喙豁然張開,竟是那巨鷹‘昆翟’轟鳴一聲,大開了黃色的血盆大口,竟是想將黑衣人生生吃掉!
「轟!」
巨大的炸裂聲,卷起陣陣煙塵,四散開去,倒飛而去石塊,砸向了四面八方,也差點砸中‘雲詹’門前的三人。
「嗚!」
待到那崩裂的地面平靜之後,只見剛才聲威赫赫的巨鷹‘昆翟’身形回轉,展翅高飛,迎風而上。烈日之下,那只巨大老鷹於一棵高大樹木的頂端指頭落下,腳爪一抓,輕輕著陸。
那白衣人,面巾已失,露出了一張英俊明朗的面容,他劍眉星目,瀟灑自若,依舊微笑著,好像剛才的劇烈震盪對他也沒有絲毫影響,但看其手中劍刃,已是佈滿了染血,劍身像是承載不住如此多的鮮血了。
「滴答,滴答,滴答」
幾顆血珠,自劍身凝聚成流,緩緩而下,滴落於巨鷹的黃色大喙上,巨鷹伸出也不知道什麼東西,竟是舔乾淨了血跡,但仔細看來,那是一條白色肉體,細長而有三處分叉,像是象鼻一樣靈活,應是‘昆翟’的舌頭。
「嗚!」
巨鷹‘昆翟’竟是對於人類鮮血如此嗜好,而鳥喙還發出了暢快淋漓的鷹鳴。
白衣人的手摸向了‘昆翟’的眼睛,巨鷹在吃下鮮血之後,十分乖巧,竟是閉上了眼,任由他摸,喙裡又是嗚嗚發聲,只是很小又很悠長,仿佛是它在享受按摩一般。
「哼!蒼狼闊劍,今日便要絕後!」
金城的北部天空,因為那巨鷹的離去,此刻回復明朗炙熱,自午睡被打擾驚醒的人們,在狂風之後,看見街道上碎石亂塊,有的人還看到了,自家門前一個好大的坑洞,也不知是怎麼的,就在今天突然出現了!民眾們疑惑不已,都想知道個究竟。這時便是有街坊四鄰,在街上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大部分人的說法,只是在睡夢之中,聽得像是老鷹一般的轟天鳴叫,便是害怕的緊,立刻滾下了床去,迷迷糊糊中摸了摸腦袋,後腦已是多了個大包。
而隔著雲詹客棧一條街的地方,一家樓牌名為‘春香樓’,從裡面跑出來許多的衣衫半解的男人。隔得近些的幾人,即刻相互大呼不爽,直欲傾訴心中的鬱悶,還說著什麼冠冕堂皇的污言穢語。
而其中幾個就更是倒楣,他們剛走出門來,就依次被幾個兇神惡煞的中年婦女扯著耳朵,在大庭廣眾之下,那些男人愣生生的被自家娘子拖拽了回去。
剩餘的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一時裡竟是都聯想到,若是自己家的母老虎突然殺出個回馬槍,那豈不是死的很慘!
「走了,走了!朱濤,公子還等著你回去辦事呢?」
一個在‘春香樓’門前剛剛穿好衣服的男人,一聽這話,忽的臉色一變,腦子裡就再沒有什麼縱情春宵的念頭,隨即大叫一聲。
「糟了!公子叫我帶的‘鳳血石’還在那個姑娘的懷裡呢!我壞事了!」
說著,他便是猛然轉身再次沖入了‘春香樓’的一眾溫香軟玉中。而外面恭候等候,從衣著看來應是小廝那人,頓時把眼一翻,就地倒下,也不知是不是人事不省了。
雲詹客棧裡,也是跑出了許多的食客與住客。
紫袍掌櫃帶著玄德,允兒進去後,他便是拿起了紫砂壺,喝了一口茶,砸吧了嘴後,抬頭看向窗外,又回想起剛才的怪異巨聲,口中便是不由自主的低聲喃喃念道:「昆翟」
在那高大樹木之上,巨鷹依舊矗立在那,頭顱不停轉動,鷹眼依舊犀利,精光像是在尋找著什麼。而那白衣人竟是享受著吹來的夏日涼風,他那染血長劍已然入鞘,被他放到了巨鷹的背上,只是聞不到血腥味了。
想來應是夏風流動,把血腥與燥熱一起,留下的只是清涼與恬靜,白衣人好像舒服愜意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但又像是等待某人等得太久,不得已才疲倦不堪,此刻,他大張其口,使勁的哈出了一口白氣。
「嗚!」
就在這時,巨鷹‘昆翟’悶聲叫喚了一次,它的頭顱比之剛才更加慌亂的搖動起來,翅膀呼呼扇動,直欲飛向天空。白衣人自是感受到了‘昆翟’的異動,他的眼神也是赫然淩厲,下一刻,便是隨著巨鷹翱翔於天空之中,陡然拔出了兵刃。
「夏侯英未,別當縮頭烏龜,速速現身吧!」
「嗚!」
白衣人的臉龐經絡綠凸,似有猙獰之色,他此刻,全然沒有剛才的平靜淡然,到多了幾分仇家見面,分外眼紅的意味。
「鋒!」
又是一把沾滿血跡的寬大闊劍,自地面射出,速度奇快,淩風之勢銳不可當,無所畏懼而又霸氣恒絕。那極速飛來的闊劍,劍刃鋒利異常,看似古樸無華,實則精斂其中,若是被肉手直接拿住,恐怕不被切斷,也會通入骨髓。
巨鷹‘昆翟’在這時,竟是不敢像剛才那般再次迎難而上,幾次躍躍欲試,伸出了巨爪但即刻又縮回,顯然是對那把已經快要飛到跟前的闊劍畏懼不已。
「昆翟,飛躍!」
隨著白衣人的命令,巨鷹嗚的一聲鳴叫,便是載著他倒飛沖天而去,只是片刻之後,那白衣人的耳間,聽見了呼呼風聲鶴唳,而他的眼前,渺渺白雲蒸騰。
這就是雲天之巔了麼?白衣人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而後,他信步踏出,竟是走出了巨鷹‘昆翟’的身軀之外,而踩在了白雲之上,手持碧波色澤的長劍,再雙手平舉,呈一字形,長劍在此刻嗡嗡作響,周圍忽然飄來的蒸騰雲氣逐漸凝聚於劍身之上。
「轟!」
天空之上,那片白色的世界,竟是聽得一聲巨大的老鷹鳴叫,比之‘昆翟’先前的叫聲不知打出了多少倍,直欲震耳欲聾。
可是那踩在雲朵上,信步隨走的白衣人,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那比‘昆翟’還要可怕的鳴叫,而他的身體在此刻看來,竟如同輕飄綠葉,卻更像是白衣人自己化為了滾滾流雲,進而融入其中,煥然一新的感受到達了白衣人的心底。而後,白衣人低低念出一聲,但是太過寂靜的雲層之上,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麼。
突然,剛才還平靜如仙界的雲天之上驟然刮起了狂亂大風,吹得白衣人身邊的厚厚雲層紛紛退避而去,在那白衣人的周圍,竟是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雲洞。
之後,那被積壓的雲層,而形成圓形雲洞,也就是白衣人的周圍,那股狂瀾大風突然停止。
寂靜!寂靜!天空中,只有巨鷹‘昆翟’那似乎看到熟悉事物而激動不已的鳴叫,還在繼續!
而白衣人,雖是雙腳踩空,但也沒有絲毫墜地的跡象。但見他手中長劍,雲霧亦在,進而凝固仿佛成就了新的劍刃,劍身更長更寬!白衣人突然身形一轉,頭直直朝下,雙手握住長劍,劍尖的方向正是地面。
恰恰在此刻,積壓已久的雲層終於撐開了束縛,呼的一聲,隨著白衣人的身體直直落下,又是形成了一個倒尖,包裹住白衣人之後,他手中的長劍仿佛消失了,反而是那雲層倒尖,成了他的神兵利器。
天際之上,恍若一顆像是流隕墜落的星星點光,逐漸放大。過了一會兒,若有人仔細看去,才知是一把闊劍逐漸失重,現在無力的落下來。地面上,大樹旁。見得一個黑衣人趴在那裡,雙手撐地,臉龐肌肉抽搐,紅通異常,像是吃力得緊,而其周圍的地面在一瞬間乾枯崩裂!成蛛網狀向著四面八方湧去!
「嘭!」
煙塵四起,如同流雲在坤,掠起了樹枝飛舞,攪擾了鄰家整齊。那個極力掙扎的黑衣人本就身受重傷,此刻面對這等絕世功法,那股奪天地造化之巨大威力,早已不能動彈一分,他咬著牙,心裡依然絕望,嘴邊切齒發聲,嘶聲道。
「想不到,我夏侯,今日命絕,於此!」
白白的巨大劍刃,隨著一個微不可見的白色身影,全身散發黃光,滿載灼熱與煙塵,只有頂端的長劍,碧波如水,晶瑩如玉,仿佛蘊含開天闢地的威勢,自恒古以來的絕對力量。
斬滅塵俗,破碎虛空!
「轟!」
自金城城西,那顆百年有名的參天古樹,方圓百米之內,爆發出一陣陣黃炫氣浪,如同排山倒海,貫徹星河一般搜刮著地面,充斥著空間,八荒六合包舉而去。
「嘭!」
而那劇烈黃光的中央,又有點點黃光如同種子開花,春來而萬物復蘇,黃光凝結,像是花骨朵那般的驟然綻放。
下一刻,‘金花’再次包裹,化為直細光柱,沖天而起。竟是衝破了那雲霧形成的巨大劍身,而升到了混亂不堪的雲天之上。一對巨大的黃色鷹眼,仿佛看到了久違的熟悉黃色光柱,鷹喙練練轟鳴,而片刻之後,‘昆翟’開翅又立即合攏,順著光柱直直墜下。
地面上氣浪雖已是緩緩消退,但那中心的金色光柱還是屹立不倒,像是妖魔出世,勢必要殺盡人間,方能甘休。
黃色光柱中,一個身影升騰而起,漸漸顯形。正是剛才的白衣人,他此刻全身衣衫已是破損,甚至還看得到血跡,而手中的長劍沒有光澤,隨著疾風呼過,啪的一聲,竟是裂開散去,塊塊無華的破舊金屬,自高空落下。
而白衣人升騰而來的方向,剛好正對疾馳而下的巨鷹‘昆翟’!
「嗚!」
‘昆翟’盤旋飛過,接住了那個已是脫力而全身顫抖的身體。而後,鷹眼看去,那金色光柱已是黯淡了下來,氣浪也慢慢凝聚在方圓十米之內。
「嗚!」
巨鷹在疾風中扇翅不停,卻是因為那方圓十米之內的氣浪,所卷起的劇烈狂風,一時裡,它竟是找不到出這詭異至極,風之空間的門路。而‘昆翟’背上,那個白衣人在這時恢復了意識,拍了一下它,嘴角微動,說了什麼。
‘昆翟’似會意,尋到了東南一角,黃色鷹眼看去,這裡果然風力略小,於是,巨鷹便縮起了頭,閉上了喙,夾緊了尾。如同離弦之箭,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呼的一聲,從那極旋氣浪,危急淩風中霍然鑽出。
而後,那團剩餘的,方圓十米的金色氣浪,再次爆發出了金色的劇烈光華。這光華,瞎人眼眸,奪人耳覺,傷人身體,殘人關節。
「轟!」
仿佛天欲滅世一般,金色的劇烈光華中不允許留存任何有行之物,雖是方圓十米之內的乾坤扭轉,竟也是震懾塵中,霸絕靈環!
許久,許久
天空在逐漸放晴,只是多出了灰暗與陰霾,少卻了純白與幽藍。地面上,被氣浪席捲的一部分城鎮街道,都是亂七八糟,狼藉一片,隨處可見布料碎段,瓷器碎片,黒木紮腳,畜生鮮血
而人們雖是勉強在屋內留存了性命,但大多數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就在剛才仿佛淵魔嘯天,如同巨鬼臨世,又像星辰無序————混沌初開!
相互扶持的人們,有些竟然相擁而和,喜極而泣,真個像是逃過天地大劫一般的螻蟻慶倖。
「終於結束了」
「」
但是誰也不知道,也不曾有誰看見,那金城最為著名的‘雲詹’客棧,在此刻竟是被一個巨大的紫色光罩籠罩其中。紫色光罩中,隱約見得一個體型微胖的紫袍人,盤腿而坐,閉上了眼睛,神色肅穆,雙手正捧著一個茶壺,茶壺雖是暫時看不出什麼材質,但茶壺上散發的點點幽紫光芒,卻是隨著紫袍人的手指方向,源源不斷的補充的紫色光罩的黯淡之處。
而那紫光黯淡之處,正是抵擋住了剛才的金色光團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