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唐國 第三章 聖祖學堂

金城的時間到了翌日早晨,鳥兒飛躍吃食,家畜嗷嗷待哺,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一句「狗吠鳥鳴山更幽,勝卻人家幾回愁」就像是真的一樣預示著這座小城的甯盛榮華。

遠處的天空,掛著一朵明豔的昭陽;瑾然的房舍,是那忙碌不停的店商。城中的主要街市,客棧,酒館的值勤廚子雖說忙活了一個晚上,不過也就是為了這此刻的喧鬧能夠先聲奪人,開門大吉。

在一家客棧門前,長椅上坐著一位身著紫袍的中年人,他捏住了嘴上的小鬍子,裂開一口暗黃的牙齒,一臉愜意的看著自家早上的生意攤,接過幾枚銅錢的他,嘩啦啦的將其流進了一個金色的大臉盆。

臉盆中鏤刻「聚寶盆」三個金字!而後他在頭一轉,微笑著對面以及隔壁的幾家熟食店鋪,那裡卻是平平慘澹不如,曠曠人流稀疏。由此,紫袍人才十分滿意的拿起了身邊侍奉已久的小二手上那盞茶,舔嘴回甘的喝上一口。

四溢的濃烈茶香,煙塵自起。小二的鼻子猛地吸入了一口,閉上眼睛,潤了潤喉嚨,回味無窮的樣子。

「啪!」

「哎呦!」

小二直感左臉生疼,當即閉眼捂住紅面,站住身形,心裡憤怒卻是忍住,大感莫名其妙,睜開眼睛後才看見掌櫃的座前一個紅衣小女孩,正在興致勃勃的玩弄著中年人的小鬍鬚。

想來是有些癢了吧!紫袍人又是疲倦得很,只當是這夏天蚊蟲頗多,便隨手一扇。這才有了小二此刻的腫臉委屈。

「雲叔叔!」

「啊……!」

紅衣小女孩頗為刁蠻的一把揪住了紫袍人的小鬍子,玩鬧似的大力一扯,見得女孩的手朝前一米有餘,而又尖叫其名。圍在客棧門前買早點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那紫袍人疼痛難忍,差點仰翻其身,一腳踩穩後跟,立刻使勁撫了撫鼻下人中穴,好好理了理嘴前小鬍鬚,心中一時氣悶不已,定神看向了眼前。

「哼!」

這紅衣女孩倒是底氣十足,不懼不怕,皺著眉頭,雙手叉腰,裝作一臉兇惡樣子與紫袍人正眼對視,可誰知,在場的人,上至古稀,下達幼兒,無不為她的這副嬌蠻可愛的樣子暗地驚呼。

「呵呵,原來是允兒小姐呀!我不曾遠迎真是甚為失禮,請允兒小姐見諒!」

「哼!雲叔叔說話不算數,答應我的六頭奶牛還沒給我牽來呢!」

紅衣女孩聽後卻是很不給這家客棧掌櫃的面子,根本不管這一套,直截了當的一針見血,直刺要害,讓這位剛才還悠然十足的紫袍掌櫃此刻如坐針氈而又恍然大悟。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那紫袍掌櫃像是招架不住的一般站起了身來,而那紅衣女孩卻仍是不依不饒的樣子,堵在那裡,偏偏不讓。

「我要奶牛!」

「呃……這,這個!」

眾人中的許多暗自偷笑,都有意想看看這家掌櫃的萎靡樣子,心裡也暗出一口氣,這人平日雖說不算橫行霸道,倒也是地方一豪,又不做一分善事,專逮逢年過節搜刮民脂民膏。這下可好,遇到這金城第一名家的大小姐,可謂是一物降一物。

感受著眾多的異樣目光,紫袍掌櫃如同芒刺在背,好生難受。但又不礙於眼前女娃子的身份不可無禮離開,這樣的困境,他還是平生第一次遭遇,簡直悔不當初。

「呵呵呵呵」

人群中,這時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妹妹,奶牛在哥哥這裡!」

黑壓壓一片慢慢敞開一條通道,但見得一個黑袍黑帽,頂戴花翎的俊秀年輕人。在人群中的某些,竟是一眼就將這男子認了出來,隨即跪拜,高呼出聲。

「草民拜見巡撫大人!」

「……」

年輕公子見這麼多人對他行跪拜大禮,沒有慌張,更沒有打什麼官腔,只是平平淡淡說了一句。

「大家起來吧!」

來者赫然便是此座城池的朝廷恩旨的最高命官,也是鎮國侯之子——金城巡撫李志!

而人群中突然鑽出一道紅光,不顧眾人詫異的神色,正是那紅衣女孩臉色微紅,十足的欣喜,奮力一跳,便是在那年輕公子的腰間緊緊抱住。

「哥哥!」

年輕公子見自己出差在外已是半月,妹妹還是絲毫沒變,一如既往的活潑可愛,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和她說起話來,

「哥哥!我今天早上很乖的,吃了好多東西呢!」

「呃!給哥哥說說,吃了什麼!」

紅衣女孩雙眼向上,抬頭看天,小嘴撅著,神色鄭重而寧靜,應是仔細的思考。年輕公子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了,難道妹妹年紀這麼小,還能吃的了多少,也不知撐著了沒有。

「啊!吃的有水晶包子,清蒸蟹腳,白水煮連,還有好多好多雞腿呢!」

「好多雞腿?允兒,你吃了多少雞腿啊!」

紅衣女孩臉龐一紅,小聲的說了出來。年輕公子一笑,卻是故意裝作沒聽清楚,非要她再說一次。允兒本就許久沒和哥哥見面,心裡想念的緊,在這時怎會有所違逆,身體便是向前一傾,女孩的嘴巴貼著李志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

「呃哈哈哈哈」

年輕公子大笑不止,近來他在外地,處理的事務,大都是些令人感覺無趣且煩悶的瑣碎之事,而在此刻見到妹妹的可愛樣子,頓時心情大好,李志滿臉寵愛的笑意,再次捏捏允兒的小鼻子,身子一轉,便向後招了招手。

「把牛遷過來!」

李志的身後,是幾個帶刀官差和一個麻布衣服的人,而那麻布衣服堆出的一臉諂媚,卻還是笑容可掬,他的雙手還牽著一頭碩壯的大牛,大牛全身黑白相間,牛角不大,口中還在嚼著青草,吃得很香。

在李志手臂上的紅衣女孩,隨著哥哥說話,便是頓時便瞪大了眼睛看過去,竟然真的是一頭大奶牛,這大牛的牛身健碩,白底黑紋,硬角小巧,尾鞭靈活。

「哞……」

一聲牛叫,就像是在呼喚允兒,像是在說,你不是要我麼!那就來吧!允兒驚訝萬分,小嘴都張大了,而後仿佛芙蓉壓海棠一般的明媚如陽,綻然一笑。允兒縱身一躍,只見一道紅光閃過,她就跨上了那只大牛高背,允兒的小手按在上面,牛鞍穩固非常。

「駕!」

紅衣女孩坐了一會兒,卻是見這牛居然這般蠢笨,不像自家府裡的大馬,只要一坐上去便是健步如飛。想到這裡,她便奮力拍了拍奶牛的肥屁股。

「哞!」

大牛吃痛,但還是沒怎麼走動,那叫聲居然有幾分抱怨,像是在說,你這樣對我,真是個壞主人,老牛我才不委屈自己呢!

允兒笑嘻嘻的看著哥哥,等了許久卻是感覺沒動,心裡便急了,自己喜歡奶牛的事情被那個小子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現在看來,真是悔不當初啊!她此刻就像是被趕上架子的小鴨子,小鴨子滿面通紅,尷尬之色明顯,卻是怎樣都下不來台了。

「妹妹別急!劉三叔,你去。」

隨著李志提醒的一聲提醒,那不動如山大奶牛旁邊的劉老三,噸數一臉春光,堆出了露齒的滿面笑意,呵呵幾聲,卻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還不快過來將這牛整治整治!」

「是!是!允兒小姐美名播天下,豔色傳四方,老劉我能為允兒小姐服務,實乃三生有幸,畢生榮幸啊!」

紅衣女孩聽得滿面通紅,比之剛才來說哦,更是紅到了耳根後,在那個劉三叔拉著牛鼻環,一下子就把牛牽動的時候,允兒才原來如此的點點頭,而後騎著大牛,驕傲的仰起了小腦袋,百十來跟小辮子隨著身體搖搖晃晃,陽光下更添幾分蓬勃朝氣。

「允兒小姐,你記住若是想騎這牛,必須有人在前面將它拉住,否則,大牛也是會耍脾氣的。呵呵呵」

「哦!本小姐知道了,你就隨我回府,以後專門給我牽牛吧!」

此話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沒有散去的黑壓壓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羡慕不已的說辭,聲波如浪濤,更像是喝彩那樣的為金城第一名家小姐歡呼,其實也是為那牽牛的鄉下村夫劉老三而道喜。

「哎呦!那就多謝允兒小姐了。只是」

劉老三牽著牛說話,目光一轉,便看向了旁邊的巡撫大人,要知道,就算是在侯府,身為郡主的允兒也只是空有其名而無實權的官家小姐,她的父親長年出門在外,而哥哥從小就在郡主身邊,可以說長兄如父,若是沒有他的同意,他劉老三怕是進不去鎮國侯府的。

「呵呵!劉三叔,你與我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我娘親要的蛇膽吃完了,下午你回去,收拾好東西,拿著新鮮的蛇膽進侯府吧!」

「多謝大人!劉老三不勝榮幸!」

劉老三的情緒變化,自是被允兒的哥哥,巡撫李志看在眼裡,他也認為這樸實而無背景的鄉村人,最是適合在今天的侯府裡當差,也就隨了允兒的心願,順水推舟,答應了這件事。

允兒騎著大牛,一路上引來不知多少稀奇的注視與回頭,卻是沒有半分的不適應,一臉驕傲的扭著身體,還在大牛背上高呼不斷。李志和手下人,也是一臉笑容,邁著比平日較快些的腳步,一行人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慢慢走去。

唐國「興文」以來,的教育建築,學堂私塾便猶如雨後百花滿地紅,在大大小小各個城鎮開得遍地都是,其中不乏許多天子門生,榜上有名的飽學之士,但其中亦有些變味的鼓勵新政導致了全國幾家學堂被普通百姓在心中神化。

金城中,最為著名的府邸不是官僚侯府,抑或是富商巨賈,反而是那造就了不少殿試人才的學業之地——聖祖學堂。

聖祖學堂位於金城的東面,築壁四面環陽,遠處依山傍水,此鐘天地之靈秀所地建立的群瓦屋舍已是上百年歷史。

古樸的大門前,白板黑字的招牌並不奪人眼球,翻修擴建的房屋多次擾民,卻都是在私下裡合理解決,整體看來雖仍是帶著劣跡斑斑,就仿佛永不褪色的傷痕在訴說著千年心酸,但卻也是承載著往來金城的數萬百姓的殷切期盼。

家室富庶,自有人一路護衛,膝下後輩小娃不必擔心在路上會遇到什麼強寇匪盜,但對於普通百姓,那就是全家出動,護送著自家的小心肝走入這神聖的殿堂。

若是在裡面任意妄為,不學無術,那麼手持寬大戒尺的古怪先生也是不能輕易饒恕,輕者被退學在家,重者當場除名。

如此嚴格的管理制度下,學堂裡若如不出來幾個官家貴人是不能自圓其說了。

車水馬龍的道路,嘰嘰喳喳人流中湧出許多鶯鶯燕燕,其中有的燕瘦環肥,也有的精幹強練,在門前的名冊上簽名作到後,拿出學堂證明就在家人的熱烈目光注視中紛紛進入。

學堂內的教室整齊儼然,排布有序,但也是分了三六九等,貧富尊卑。然而莘莘學子們都沒那些個閒工夫相互攀比嚼舌,先生那隨時的鐵青板臉就象徵著學堂的紀律威嚴。

而大門前的行桌上,一向瑾瑾有條的名冊在這時卻是多了一個頗為顯眼的三字,堪稱行雲流水。

「李允兒!」

簽名之後,紅衣女孩噘著嘴巴,注視著眼前那白髮先生的目瞪口呆。那案板上的白紙黑字,如同龍飛鳳舞一般的字體讓先生暗地乍舌,自歎不如。

鎮國侯府的千金郡主難道身體和腦子就真的跟一般人有那麼些個不一樣麼?值班的這位先生又在心中大呼不服,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才來學堂不久就惹事不斷的小丫頭。

「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

聞言,那個目瞪口呆的先生喉嚨一動,像是被噎住那般,啞口無言,隨即斷然失笑,心想,侯爺家的郡主小姐,全金城也就幾個人惹得起,老夫我還是退避三舍,免得惹火燒身好些。

允兒身為侯府千金,哥哥又是一方大員,她那小姐脾氣自小都是大的出奇,而言談舉止,待人處事更是與常人不同,雖然口齒伶俐,經常把人家說得面紅耳赤,目瞪口呆,但也深深贏得了城中人的喜歡。

允兒衣裳穿著那就更是非凡了。她不似尋常富商巨賈,或是官家小姐那般喜歡綾羅裙杉,花枝招展,反倒是身上的大紅皮制連衣套服,乾脆俐落,緊貼身軀,整整凸顯了其氣質的如陽豔鸞。加之垂直腰際的墨漆長髮被人為編織成數十條細長幼辮,露出了光潔如玉的飽滿額頭,秀眉晶目,紅唇玉鼻,而臉龐若有若無的紅暈便是她的淡淡嬌媚,一顰一笑間惹人心動,而長長的脖頸,纖細的指臂腿腳,昭示著她體輕如燕的身子以及矯健過人的靈動。

「臭婆娘,你怎麼來了!」

聞言,允兒先是一驚,那學堂的內裡一側,居然有人敢罵她,但她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立刻理會,回頭看了一眼人群,揉臉拉皮的做了一個大鬼臉,才猛然一甩腦後的辮子,怒氣衝衝,化作紅光徑直沖入了學堂,還口中揚言,勢要找到剛才那個出言不遜的傢伙。

學堂門口那黑壓壓的人流隨著時間徐徐散去,其中有些則是看向了那頭與平日所見相比甚是肥碩的奶牛,又視線上移,多數人的臉色,頓時大驚失色,而後肅然起敬。

那只大奶牛,四腳很是小巧,與碩壯的身軀不成比例,站在人群間,兩顆牛眼直溜溜的轉來轉去,像是在看剛才那可惡的小孩主人去哪了,這就生氣不要它了嗎!而且,大牛還傷心似的,時不時的牛叫幾聲。

「呵呵!這莫非是巡撫大人在外地購買的奶牛嗎?」

聞言,李志回神,轉頭看去,卻是見到一個禿頂癩頭的老年人,這老年人身著灰色長衫,一臉和藹的笑容卻是讓人生不出幾分好感,只是因為老人眼中的精芒犀利異常。

李志笑了笑,也沒在意他的眼神,隨即右手伸出,以示禮貌。老人會意,也伸出了皮包骨頭,像是骷髏的右手,與之相握,手上便使起勁來。

李志自是感覺虎口的疼痛,但他一臉隨和笑容,像是絲毫不在意,還和眼前不恭不敬的老頭子說上了話。

「呵呵!玄爺爺近來可好,李志出門在外半月,金城家中有賴玄爺爺幫忙照顧。」

「哼!少來套近乎,李峰家的臭小子,你可是答應過我,去絳州時,會帶回來一隻獨眼邱雕,我家德兒可還等著呢!現在看來,邱雕沒有,倒是帶回來了一頭奶牛啊!」

李志一愣,心裡頓時想起了老人所說的這件事,半月前,他曾答應過玄家的家主,去絳州公幹時,去當地的著名的馭獸堂,定制一隻異獸幼崽,也就是幼年的獨眼邱雕。

心裡想著,手上的勁道就弱了下來。而老人的手竟是蠻力上湧,絲毫沒有在意他金城高官的身份,憤然一捏。

「啊!」

只聽得哢嚓一聲,李志額前的冷汗依然流下,他感覺手上的某處已是碎了,此刻疼得厲害。老人嘴一撇,頓時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大笑頓止,又道。「李小子你少來!老夫我明明捏碎了你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你裝個什麼疼痛,老夫我的手才是疼得厲害呢!」

李志聞言,臉色尷尬了一下,心想本來我還打算凸顯你玄家老頭的手勁如何如何大,現在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別怪我沒有照顧衰敗的‘玄門’。又隨即淡笑,李志張開了五指,掌中卻是有一堆綠白相間的粉末,但其實是他自己捏碎的。

「玄爺爺力氣不減當年,現在恐怕和父親比較,也是不會落于下風,李志佩服,佩服!」

那個老人卻是沒聽完就轉背走了去,看他瘦弱而孤單的身影,李志不由得感慨:玄氏一族為唐國江山穩固,沒有任何條件的自散其門下弟子,而隱退江湖,埋沒於民間。而這玄老爺子,更是當年大戰數一數二的頂尖人物,但現在卻要為孫子的身體而絞盡腦汁,愁盡肝腸,也不向朝廷申報家中的苦難。這樣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可敬可佩!

牽著奶牛,在一旁站立了好久的官差卻不見巡撫大人有任何動靜,就像是木頭人一樣,一時不解,就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大人,玄老爺已經走遠了。」

一聲小心而低微的提醒,才將這位陷入沉思的金城巡撫拉回現實。李志回頭,卻見那官差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也不由得笑笑,心想,哪有這麼人知道所謂江山社稷,其實就是鞏固政權,掃除隱患的過程,至於百姓的生死榮辱,在這唐國延續八百年,盛世初開的年代,自是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我們走吧!對了,這牛你先牽回衙門,嘿嘿!張捕快。辛苦一下!」

「哎!大人」

卻是不等張捕快說完,他的頂頭上司巡撫大人立刻飛奔而去,留下他這一人一牛,站在學堂門前,受盡了詫異而新奇的目光,而後,張捕快歎息一聲,真是官大壓死人,不顧小人面啊!

他也就不敢多待,按照大人的吩咐,身著捕快服飾的他牽著一頭大牛,臉龐滾燙的從人群中慢慢走出去。

天頭日上三竿,聖祖學堂內,一個掛著金龍門牌的教室裡。臺上的先生,一襲白色長衫,凸顯其一度的學識淵博,只見這先生面帶和藹笑容,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拿著書本給台下的孩子講解著今日的課程。

台下,四排桌椅整齊而有序,全部坐著年紀十歲左右的孩童,有男有女,大都身著白色衣服,紮著白色頭巾,孩子們雙目炯炯有神,認認真真的聽著先生的講解。只是其中的一個男孩,他的心跳依舊極快,兩耳哪能聽到先生的無聊講解,他鼻青臉腫,頭髮淩亂,嘴角還帶有幾絲風乾的血跡,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身旁的那個紅衣女孩,而後低聲說道。

「喂!今天你怎麼出手這麼重啊!本少爺的英俊面容都被你毀了!」

男孩說了這一句,就立刻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起來,一臉的高尚正經,生怕那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先生發現了。而那個紅衣女孩,卻是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拿出了一本大書,放在了自己的左手,正好擋住了男孩的視線。

男孩見旁邊女孩不理自己,心裡便立刻火急火燎,猶如百萬隻螞蟻在爬,心癢難耐,卻是礙于此刻先生的嚴厲目光,不得不壓制心中的念頭,摸了摸眼臉上的黑眼圈,手撐著頭,慢慢的,聽起課來。

直到教室外面一聲叮鈴鐘響,那個白衣先生終於關上了書本,他一臉滿足的看著台下的孩子們,心想著,今天的可上的還不錯嘛!特別是那侯府的大小姐,和玄家的小少爺居然很給他面子,竟是一堂課,在這麼長的時間沒有鬧騰,要是每天都這樣,老夫我的小日子過得好算不錯的!

「好了!孩子們,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你們回家去後,一定要多多複習,別忘了我所講的東西!」

「是!先生慢走」

白衣先生一揮袖袍,邁著清爽的步子慢慢走出了教室。而後,剛才還安靜的教室裡,頓時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嘰嘰喳喳的鬧個沒完。

「喂!我上課的時候預定了的,先給我!」

「什麼你預訂了,我在昨天就定了,先給我!」

「臭婆娘,快過來幫我搶一下啊!」

「」

也不知前腳才出門的先生見到此情此景,會不會當場舊病突發,倒地就人事不省。此刻教室裡,孩子們喧鬧不停,搶奪不斷,特別是那個紅衣女孩,竟是站在了先生的講臺桌面上,手裡拿著一個小紅色石頭,大聲說著。

「你們看!這就是楚將南送我的什麼通靈‘鳳血石’,但其實就是個普通螢石。現在本小姐宣佈,和楚將南的竹馬關係,就此斷絕。」

「!」

一時裡,台下的孩子譁然大笑,而後忍不住的紛紛看向一個白衣男孩。那個白衣男孩臉色有些不好,目光驚訝,卻是怔怔的看向臺上的那個紅衣女孩。

「我送你的‘鳳血石’真的是我家傳寶物,斷不會有假的!」

眾人切了一聲,噓聲不斷,臉上則是紛紛表明了不信,而允兒就更加不會上當了。只見允兒小嘴一撇,在臺上雙腿一蹬,直接騰空跳去。

眾人眼中,紅光一閃,允兒便是落到了楚將南的面前,看她那狡黠的笑容,人畜無害,眾人卻是心裡一寒,許多人在此刻,心道:這個小姑奶奶莫不是又要大發神威!將南學長,你英年早逝,永垂不朽,兄弟們這廂為你哀悼了,你在天上可不要怨我們沒有出手相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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