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陸詢,要為他最好的女兄弟生一個孩子。
那個叫簡桐的女人奉行不婚主義,卻想要個後代延續基因。
陸詢選擇幫她的方式,是暫停我們的婚約,來成全他的友情。
他將一份「借精生子與共同撫養協議」甩到我面前,語氣冰冷又疲憊。
「不就是沒安全感嗎?加了你的名字,財產都歸你,這下滿意了?」
「快點簽!簡桐的身體等不了最佳生育期了。」
我平靜地在協議上簽下名字,然後一聲不吭地開始打包我的畫稿。
陸詢這才松了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走過來想擁抱我,被我躲開。
「等孩子生下來,上了戶口,我們就立刻結婚。」
「你要是願意,以後我們可以一起撫養他,我會告訴他,你也是媽媽。」
我收好那份薄薄的協議,漠然地看著他開始興奮地規劃嬰兒房。
他不知道,我已經和他好兄弟約好,下個星期領證。
……
我正在為陸詢準備睡前的藥浴,他回來了。
玄關傳來他扯動領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
「蘇念,過來簽個字。」
客廳的茶几上,放著一份文件《借精生子與共同撫養協議》。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幾個字帶來的荒謬感,陸詢已經自顧自地開口,語氣理所當然。
「簡桐不婚主義,但想要個孩子,你知道的。她信不過別人,思來想去,只有我最合適。」
他看著我,眼神裡沒有一絲愧疚,反而帶著一種自我感動的「責任感」。
「這只是生物學上的幫忙,我只是提供身體,與感情無關,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管。我們的婚期先暫停一下,等事情結束……」
  血液一點點變冷,我看著這個相戀五年的男人,感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他向我求婚的時候,信誓旦旦說,無論是身體和思想都屬於我的。
我為他放棄了自己開工作室的夢想,做他口中「穩定」的上門理療師,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換來的就是一句「暫停」?
見我遲遲不說話,陸詢的耐心告罄,眉頭緊鎖。
以前見到我不說話,他就知道我有心事,他會湊過來抱著,耐心地安撫我。
如今他迫不及待去幫人家生孩子,而變得不耐煩。
「你不就是沒安全感嗎?」
他煩躁地指著協議的某一頁,「我名下所有的婚前財產,婚後全部轉到你名下。蘇念,這下你滿意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捅進我心臟最軟的地方,然後狠狠攪動。
原來我五年的付出,所有的體諒和退讓,在他眼裡,不過是可以用錢來堵住的斤斤計較。
最後一絲期待,徹底破碎。
我抬起頭,迎上他輕蔑的目光,眼神裡再無波瀾。
陸詢看了一眼腕錶,語氣愈發急切:「快點簽吧,簡桐年紀不小了,身體等不了最佳生育期。」
我每次說想孩子,而他用工作忙,緩緩再說,現在他卻為一個女人的最佳生育期而擔憂,
真可笑。
我渾身冷得像掉進了冰窟,卻拿起那支冰冷的筆,一筆一劃,清晰地在乙方的位置簽下了我的名字。
簽完字,陸詢明顯松了口氣。
我沒有像他預想中那樣哭鬧,而是平靜地轉身,走進臥室,拉出了我的行李箱。
那些被我珍藏多年的畫稿,那套被陸詢嫌棄「不穩定」而束之高閣的專業理療設備,我一件件,有條不紊地放了進去。
這是在告別。
告別那個圍著他打轉五年,而失去自我的蘇念。
陸詢走過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張開雙臂想給我一個安撫的擁抱。
「念念,我知道你最大度了。等孩子生下來,你也是媽媽……」
我側身躲開,他撲了個空,表情有些尷尬。
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我累了,想自己待會兒。」
我關上臥室門,將他隔絕在外。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聽說陸詢要和簡桐生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內五味雜陳。
傅雲洲是我和陸詢的大學同學,我們因參加同一個社團而熟識,多年來關係一直很好。
後來我和陸詢在一起,傅雲洲入伍參軍,才漸漸少了聯繫。
連傅雲洲都知道了這件事,可想而知陸詢在外有多麼肆無忌憚。
我苦笑一聲,回覆他:「放心,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