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尖銳的剎車聲響起,顧暖被急速駛來的麵包車撞開,她纖弱的身子以一種拋物線的姿勢被撞到低空中,隨後墜落在地。
砰——
溼熱濃稠的血漿從她身上溢出,她整個人躺在血泊中,渾身上下如同被狠狠碾碎,疼的要命。
周圍響起一片汽車警鳴聲,以及周圍人的驚呼聲。
顧暖強撐著睜開眼,入目是交警忙碌的指揮著現場秩序,以及周圍人撥打120的嘈雜紛亂聲。
她鮮血淋漓的手摸索處手機,艱難地用微弱的力氣撥打著傅川霖的電話。
「川霖...我出車禍了……」顧暖嗓音虛弱,氣若游絲。
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如同當頭棒喝,讓她渾身冰涼,入贅冰窟。
「川霖……好深,好棒啊……」
女人嬌媚的低喘聲從聽筒那邊傳來。
這是……傅川霖的白月光,沈安然的聲音!
多可笑啊,她躺在血泊中命懸一線,而他卻跟他的白月光翻雲覆雨!
原本以為嫁給傅川霖三年,他多少會對她有些感情,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大顆大顆的淚水奪眶而出,顧暖渾身上下都是痛的,可再痛都不及心底。
濃稠的血液急劇從她身體內流失,刺骨的疼痛鋪天蓋地襲來,顧暖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剜過,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她再也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
病房裡。
顧暖醒來時,頭部隱隱作痛。
她想起來了。
她原本是S市首富顧家的千金大小姐,可因為三年前的一場綁架案,爸媽為了救她去世,而她則墜落入了懸崖,被懸崖底部的水流沖走,然後僥倖被去寺廟祈福的傅老太太救了。
那時她失去記憶,只記得自己叫顧暖。
不久後,老太太的孫子傅川霖身負重傷昏迷不醒,碰巧遇上個遊醫道士,說她和傅川霖八字相合,可以藉助沖喜,讓傅川霖轉危為安,因救命之恩,顧暖答應老太太嫁給了傅川霖。
很快,傅川霖甦醒。
可他卻不贊同這樁婚事,對她態度冷漠疏離。
就連家裡的下人都因此嘲諷奚落顧暖。
她愛慕傅川霖,願意為了他努力變得優秀,原本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能讓傅川霖喜歡上自己,哪怕是只有一點點,可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淚水滑落出眼眶,顧暖心底一片酸澀。
此時,房門被猛地踹開,一個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走進來,眸光銳利的盯著她,「你倒是個命大的,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還沒死。」
女人是傅川霖的母親,白梅。
顧暖仰著小臉收起眸底的淚意,盯著面前的白梅,一雙杏眸漆黑如潭,周身泛著一片冷意。
白梅沒由來地背後一寒。
這死丫頭出個車禍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盯著她!
「看什麼看!嫁進傅家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安然回來了,你要是識相就給我乖乖讓位!」說著,白梅甩在顧暖面前一份離婚協議書。
顧暖伸出蒼白的手,翻開面前的離婚協議,慘笑了下,「傅川霖已經厭惡到我這種地步了?就連離婚協議書都不自己送過來?」
從出車禍到現在,他對自己不聞不問。
對待她比對待一個陌生人還要涼薄。
白梅冷笑一聲,「你知道就行,我們家川霖現在正陪著安然呢,哪有時間管你!這離婚協議書就是川霖的意思,我勸你趕緊簽了!」
等這賤人簽了協議,她可以告訴兒子是這小賤人主動要離婚的,他也覺察不出什麼來。
見顧暖不說話,白梅繼續道,「別指望著從我們家分走什麼財產,你一個孤兒能在傅家當了三年少奶奶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高香了,再說了,要不是我們家老太太把你撿回來,沒準你早就死了,讓你淨身出戶沒毛病吧?」
顧暖淡笑了下,「你放心,我不會惦記你們家一分錢。」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筆,一筆一劃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該結束這荒唐的一切了。
白梅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見顧暖這麼爽快反倒是有些懷疑起來,「既然簽了,就離我兒子遠點!」
顧暖一聲冷笑,撐著虛軟疲憊的身子下床走到她面前,抬手把離婚協議書摔到她腳下,烏黑水眸內一片清冷,一字一句道:「你大可放心,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會在垃圾桶裡撿男人。」
「當初嫁給你兒子,是我眼瞎。」
此刻的顧暖眸色清冷,氣質矜貴,毫無往日畏畏縮縮任人揉搓的模樣。
白梅怔了下,下一秒氣的揚手扇過去一個巴掌,「你這個賤女人!竟敢這麼說我家川霖!」
顧暖早有提防,躲了過去,並在一瞬間攥住她的手腕,她唇角勾著冷笑,「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是跟原來一樣,逆來順受,對你人任打任罵吧?」
話落的瞬間,顧暖將她往後一推——
白梅猝不及防,被推了個趔趄,狠狠摔倒在地,她恨恨的盯著顧暖,「你敢推我?你反了天了!」
「我跟傅川霖都要離婚了,你不再是我婆婆,我憑什麼讓著你?」顧暖眉眼清冷,周身泛著一股冷寂,「你打我,我就敢打你。」
瞥了眼狼狽不堪的白梅,顧暖徑直離開。
離開醫院後,顧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眼眶酸澀。
她撥打了個電話,她哽咽著,「哥,我是暖暖,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