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許家的二小子喝醉酒和蘇青青睡一起了!」
「這蘇青青看着挺正經,原來這麼放蕩」
「就是,她也配當老師?真不要臉!」
「我看他們早就勾搭成奸了,要不然怎麼會……」
「快別說了,沒看蘇青青都快被她爹打死了麼……」
「關我屁事……」
一陣嘈雜的交頭接耳聲音涌入耳朵,旁邊還伴隨着一聲聲痛苦的悶哼。
許勤晃了晃腦袋,強撐着身體爬起來。
「到哪兒了?」
許勤睜開眼睛打量四周,黃土夯成的牆上,糊着發黃的報紙,窗戶上覆蓋着老舊的窗紙,身上只穿了一條破舊的短褲,蓋着滿是補丁的碎花被子。
炕前面的地上,一個扎着馬尾的女人癱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臂上一條條紅色的傷痕,俏臉上滿是淚痕。
一個老漢正拿着掃把,狠狠抽打在女人身上。
「我打死你個敗壞門風的東西!」
「你怎麼不去死!」老漢一邊惡狠狠咒罵,一邊用力抽打。
女人承受着鞭打,眸子中的絕望之色越來越濃。
轟!
許勤瞪大了眼睛!
腦海中一陣眩暈!
這是……
蘇青青!
一個讓自己愧悔了三十多年的女人!
一九八二年八月,母親帶着自己去閨蜜蘇青青家做客,沒想到許勤喝醉了酒,不知道怎麼就和蘇青青睡在了一起。
蘇青青一家原本在縣城裏,十年前因爲動蕩才來到了小石村,蘇青青一直被母親照顧,所以兩人有了不錯的友誼,可以說是忘年交的姐妹。
蘇青青高中畢業後回來做了小學的教師,今年才不過二十六歲,比許勤大了五歲而已。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算兩人被家裏發現,最多也就是關起門來解決。
沒想到第二天正巧蘇青青的幾個學生來找她,把兩人捉奸在牀,於是這件事就大發了!
不到十分鍾,全村都知道了,成了全村津津樂道的醜聞!
蘇青青的父親氣的把蘇青青毒打一頓趕出家門。
而許勤則是慌亂中逃出去,跑到了鄰村狐朋狗友家裏躲避。
幾個月後許勤回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了西山上一座嶄新的墳墓。
聽說還是一屍兩命!
雖然幾十年後許勤已經是當地成功的企業家,可每次想到因爲自己的膽小懦弱,因爲自己的不知責任,害死了蘇青青,也害了蘇家一家人的時候,就忍不住狠狠抽自己的嘴巴。
「別打了別打了!」一個中年婦女跑出來,死死按住蘇國慶的手。
正是許勤的母親肖素梅。
「你個畜生!還不給我滾下來!」肖素梅滿臉失望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兒子和多少年的閨蜜睡在了一起,肖素梅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盡了!
如果不是還顧慮到蘇青青的感受,她真想立刻打斷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的腿!
許勤愣了一下。
這個時候蘇國慶一把推開肖素梅,手中的掃把再次打向蘇青青。
許勤渾身一震,猛地跳到了蘇青青的身前,背對着蘇國慶。
啪!
掃把狠狠抽打在背上,一條猙獰地血痕涌現,片刻間就成了青紫色。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襲遍全身,許勤腦海中反而清明了不少。
前世就是因爲自己膽小,才害的蘇青青死亡,如今老天給了自己後悔藥,怎麼可能再讓悲劇重現?
蘇國慶怒火衝天,根本不管不顧,狠狠地抽打。
不一會兒,許勤背上就已經傷痕累累。
「別打了別打了!」
一邊的肖素梅連忙上來勸阻,看着兒子背後猙獰的傷痕頗感心疼,兒子做的再不對,也是自己的兒子。
攔住怒火稍稍消散的蘇國慶,肖素梅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還不快滾出去!」
說着一把拉起萎靡在地上的蘇青青,攬在懷中。
「青青,都是姐不好,是姐管教不嚴……」
蘇青青臉色蒼白,慘笑一聲:「梅姐……嗚嗚……」
說着就趴在肖素梅的懷中痛哭。
許勤忍着疼痛站起來,拿起衣服穿上,額頭上已經冒出汗珠。
看到許勤這不緊不慢的樣子,蘇國慶一陣火大。
「小王八蛋,你敗壞了我女兒的名聲,你還想走!」
許勤掃了他一眼,平靜的開口:「你也可以打死我。」
「說的好!我打死你個畜生東西!」蘇國慶抄起掃把就要再動手。
「但是……」
此話一出,蘇國慶不由得一頓。
「你還有啥說的!」蘇國慶忍着怒火低吼道,女兒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這小子糟蹋了,打死他都不過分!
許勤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掃過四周,看到大門外還站着不少人,而且越來越多。
「等我一下!」
許勤擡起腳步走出去。
「這混小子!」肖素梅皺了皺眉頭,心裏卻鬆了一口氣,知道跑就好,不然在盛怒的蘇國慶這裏,兒子今天就是不被打死也得脫層皮。
蘇國慶額頭青筋跳動,咬着牙道:「他要是敢跑,我就是追到縣城也打斷他的腿!」
肖素梅自知理虧,就沒再吭聲,只是安慰着懷中的蘇青青。
走出大門,許勤順手抄了一把靠在牆邊的鋤頭。
看着門口烏泱泱的一羣人,許勤忽然咧嘴一笑:「各位大爺大媽大哥大姐要不要進來看?」
「蘇青青是我對象,有什麼問題麼?」
聽到許勤的話,衆人頓時哄笑一聲:
「許家的二小子,你沒病吧?」
「就你這混吃混喝的熊樣,蘇青青會跟你搞對象?吹牛都不打草稿!」
「還有臉說,你們這種奸夫淫婦放在幾十年前就得浸豬籠……」
七嘴八舌的嘲諷如同開會一樣沸騰起來。
砰!
許勤一鋤頭砸在旁邊的木門上,原本就老舊的木門頓時被砸的稀巴爛。
所有人都嚇得噤若寒蟬。
「都給老子滾蛋!」
「誰他媽還敢在背後嚼舌根,以後有你們的好日子過!」許勤惡狠狠的威脅聲音響起,凌厲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
衆人這才想起來,許勤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二流子,這要是惹了他,不被他報復才怪!
隨着幾個人首先離開,剩下的人也悻悻地扭頭,熱鬧沒看成還惹了一身騷。
眼看衆人推推搡搡的離開,許勤才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你還有啥話,說吧!」蘇國慶哼了一聲,心裏面卻對許勤剛才的做法有些贊同。
男人嘛,該硬氣的時候就得硬氣點。
許勤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到母親身邊,看着眼神中透着瑟縮與絕望的蘇青青,柔聲問道:「你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
蘇青青臉上一片慘色,心裏的絕望愈來愈濃。
自己和一個名義上的晚輩睡在了一起,讓父母蒙羞,讓鄰裏指點,一向心氣高的自己哪裏還有臉活下去?
除了死,自己還有別的路麼?
許勤深吸一口氣,神色嚴肅而認真的說道:
「你願意嫁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