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幸福裡小區。
逼仄的小房子裡,鹿遇在廚房洗碗,她的手上沾滿洗潔精的泡沫,放在水龍頭下沖刷,露出一雙白淨纖長的手。
鹿遇的養父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張帥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盯著她。桌上擺著一張購房合同,是為她張帥準備的房子。
養母的聲音尖銳又不容置疑:「媽打聽過了,你現在在入職的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強,拿點錢出來給你弟弟張帥買房子不算什麼大事。」
鹿遇放下盤子,發出一聲冷笑,她自幼被這個家庭養大,卻從未感受到過一絲溫暖,如今,她終於憑藉自己的努力進入了沈氏集團旗下的設計公司。
可才進去一週不到,他們就貪婪地想從她這裡索取更多。給張帥買房?
「我沒錢。」鹿遇冷冷地回了一句,繼續忙著手裡的活,企圖用沉默回應那些貪婪的要求。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養母猛地拍桌,眼中冒出火星,「當初你要不是我們領養,你能有今天?這房子你不出錢,誰出?」
鹿遇皺眉放下手中的盤子,走向客廳,直視著她的養父母和張帥,厲聲:「你們從來都只知道拿!從我小時候起,你們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句過得好不好!現在你們還想讓我給張帥買房?就算我有錢,也不會給你們!」
張帥站了起來,對鹿遇怒目而視,「你說什麼?你不過是個被收養的野種,還敢在我面前囂張?」
他走上前,企圖對她動手。
鹿遇眼珠一轉,看著牆上的日曆。
沈氏集團應該已經查到她的身世……是時候了。
鹿遇擰眉,猛地一拳打在張帥的臉上,張帥沒料到這個在家裡做小伏低十幾年的女孩敢還手,他被鹿遇打得摔倒在地,連著滾了三個跟頭,嗷嗷慘叫。
「操……張鹿遇,你他媽的,反了天了!」
「帥帥!」
養母徐愛華連忙撲到張帥身上,心疼撫摸她兒子被打得烏青的腦門,轉身衝鹿遇養父尖叫:「張昭,給我打死這個小賤人!」
張昭飛快跑去陽臺抓起晾衣杆,在手中瘋狂揮舞,怒喝道:「你這個不孝女,今天我就廢了你!」
面對兩個男人,其實鹿遇心裡也沒底,她瞄了一眼自己房間的行李箱,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引擎的劇烈轟鳴聲。
她認得那種聲音——那是名貴的豪車,還不止一輛。
鹿遇眼神一亮,她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
鹿遇心下一橫。她衝向張昭,抓住他的晾衣杆,張昭沒想到她敢反抗自己,死死的握住晾衣杆的尾部,用力一推將她推到了地上。
「啊!」
鹿遇的胳膊裝在桌角,她發出一聲慘叫,抬頭卻見張昭色眯眯盯著她的胸前,她才發現剛剛推搡下自己衣領早已被徐愛華扯開。
張昭本就是一個五十來歲酗酒肥胖的猥瑣的男人,這眼神讓她直犯噁心。
忽然,她聽到了敲門聲,張昭一愣下意識鬆開晾衣杆去開門,這時門從外面被推開,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鏢站在門外。
張昭嚇得後退四步,保鏢們裁剪合適的西裝和這間簡陋油膩的二居室格格不入,渾身懾人的氣勢嚇得張帥母子三人不敢在說話。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保鏢堆中擠出,那是個約莫四十歲的女人,盤著頭,臉上有些老態,卻更多是威嚴與幹練。
她的目光看到地上的鹿遇時停了停,眉頭緊鎖。
「您是張鹿遇小姐嗎?」
鹿遇捂著胳膊,心下已經瞭然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卻還裝作驚恐又迷茫的看著他們,點點頭。
「我是張鹿遇。」
中年女人偏頭對保鏢示意,兩名保鏢起身把鹿遇扶了起來,徐愛華立刻尖叫道:
「你們幹什麼!莫名其妙闖進我家,現在還想帶走我女兒?!」
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拿出一份文件朗讀:
「根據dna溯源鑑定及領養孤兒院院長口述,你們領養的鹿遇女士是我們沈氏集團失散多年的二小姐,我們已經為她辦好了戶口遷移手續,今天過來是通知本人及前領養家屬。」
鹿遇被保鏢攙扶著,閉眼靠著保鏢的手臂,假裝感受不到養父母怨毒的眼光。
八年,她等了八年,就等這一天。
她還清楚記得,真正的沈家二小姐抱著鹿遇的胳膊求自己為她報仇……
正式入職沈氏集團的第二天,她提交了早就準備好的體檢報告,掐著指頭數審核天數,算來算去,他們最晚明天也會拿到結果,因為下周一要給她發轉正通知。
所以最晚今天,他們一定會找自己。
「把他們處理掉。」中年女人對著身後的幾個人簡單吩咐道:「二小姐不需要這種家人。」
養父母和張帥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跪下求饒,但他們的聲音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保鏢們面無表情地把他們制服,幾個動作間,屋內的暴力和爭吵化為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