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村東頭的老槐樹下,七八個老孃們正在乘涼。
村外的山路上,晃晃悠悠的走來一個民工打扮的落魄青年。
那幾個老孃們停下手中活計,悄聲議論起來。
「哎,我怎麼看著像是齊暉?」
「哎呀媽,還真是他呢。」
「他一走七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混的咋樣?」
「哼,你看他那身打扮,能好到哪去?估計還是原來那個二混子。」
「哎哎,他回來的可真是時候,小蓮他爹正逼著閨女嫁給大混子,我估計啊,這下有熱鬧看了……」
齊暉走過來,完全一副希拉平常的小農民樣子。
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穿著一件洗的幾乎透明的半截袖襯衫,腳上破舊的旅遊鞋上,落滿了塵土。
見那青年走近,她們都閉上嘴。
齊暉一張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著和她們打招呼:
「大娘嬸子們,我回來了,你們在涼快呢?」
幾個老孃們應付的笑笑,嗯啊了幾聲,依舊低頭忙著各自手中的活計,但是眼底卻深卻處隱約流露出厭惡。
齊暉看在眼中,苦笑著摸摸鼻子,心中泛起一陣酸悶。
七年未見,沒有換來一聲暖心的問候,只能怪自己以前的劣跡,給大家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但是已經離開七年了,什麼恩怨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散?
可如今,村民還是像對待一條野狗一樣,對自己充滿了厭惡,看來今後在村裡的日子,還是不好過。
齊暉訕訕的正要離開,桂花嫂子說話了:「小暉,先去看看小蓮吧,她家出事了!」
齊暉一驚,小蓮家出事了?
他腦海裡,立即浮現了出那個扎著羊角辮,性格卻像假小子一樣的漂亮女孩。
小蓮從小和他一塊長大,也是以前這個村裡唯一不嫌棄他的人,他一直把她當作妹妹,齊暉心裡突然就升騰起一股怒氣:惹我不要緊,誰特麼要敢得罪小蓮,老子絕對讓他難看!
他這次回來,最大的願望就是悠哉悠哉的過段清閒日子,誰知剛進村,就聽到這個壞消息,他急忙轉身向小蓮家走去。
剛拐進衚衕,就聽到小蓮家傳來爭吵聲,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大人小孩。
齊暉在村民們詫異的眼神中,擠開人群進去,屋裡的爭吵愈加清晰。
「爹,我就不嫁給劉大混子,你再逼我,我就去跳井!」
「閨女,爹這不是沒辦法嘛,咱家果園收成不好,你爺爺也累病了,大混子給的三十萬元彩禮錢都快花光了,唉……」
「誰讓你收他錢了,你問過我嗎?我明天就去打工掙錢,反正絕不嫁給那個大混子。」
三十萬啊!
村民們竊竊私語,指望打工,猴年馬月能夠掙到三十萬塊錢?
「你……你個死妮子不就是想等著齊暉嗎?那個二混子七年沒有音信,誰知道是死是活,閨女啊,算爹求你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齊暉一驚,原來小蓮還在等著自己。
但是他的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三十萬元在這個窮山村可不是小數目!
怪不得小蓮他爹逼著閨女嫁給大混子那個混蛋,肯定是那個傢伙趁著他家急需用錢,用這個辦法逼小蓮嫁給他。
想起大混子,齊暉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
他是個什麼東西?
那家夥從小就是個挖絕戶墳,敲寡婦門的壞種,仗著他爹是村長,壞事做盡,算是鳳鳴村的一害,七年前,正是他仗著他爹的權勢,逼迫自己離開了家鄉。
心地善良又嫉惡如仇的小蓮,怎麼肯嫁給那個壞玩意?就算小蓮同意,現在自己回來了,也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跳進火坑。
齊暉推門進屋,一股濃烈的中藥氣味撲面而來,然後就看到七年未見的呂小蓮兩手叉腰,漂亮的臉蛋氣的通紅,氣鼓鼓的看著她爹,小蓮爹則是一臉愁容的埋頭蹲在屋中央,滄桑臉上寫滿了無奈。
聽到動靜,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門口,齊暉嘿嘿一笑說道:「老呂叔,小蓮,我沒死,我回來了。」
小蓮他爹看到齊暉,猛地瞪大了眼睛,起身就揪住他的耳朵,二話不說拎到到院子裡罵道:
「你給我滾出去,你個沒爹沒孃的二混子,別來我們家添亂!」
呂小蓮追出來,揮手打掉她爹的手,柳眉倒豎,漂亮的丹鳳眼一瞪說道:「要打連我一塊打。」
院子裡的村民哈哈大笑。
齊暉一閃身躲到小蓮身後,雙手扶住她的纖腰,伸出頭來,諂媚的衝著她爹一笑,訕訕地說道:
「大叔,有事好商量,君子動口不動手。」
入手之處溫潤柔滑,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沁入心脾,他心中一凜,急忙鬆手。
沒等小蓮他爹再發話,呂小蓮卻一轉身,也揪住了齊暉的耳朵,恨聲說道:
「二混子,這幾年你死哪兒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知道我等了你七年嗎?」
齊暉一臉無奈,這姑娘,這不是咒自己的嘛。
但是他又不能告訴她,自己這七年去了哪兒,因為他所在的那個國內最神秘的組織,有嚴格的規定,事關國家機密,不準透露任何行蹤,這也是他七年沒有音訊的主要原因。
他只好哎吆哎吆的喊疼求饒:「小蓮妹妹,你輕點。」
「哼,這就是輕的。」
呂小蓮不依不饒,張嘴又彪悍地說道:
「二混子,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不?要是喜歡,咱倆今天就洞房,姑奶奶這身子就是便宜了你個混蛋,也絕不嫁給劉大混子。」
齊暉頓時一頭黑線,小蓮還是以前的假小子性格,敢說敢做,潑辣無比,不過話說回來了,洞房誰不願意?就是這事整的,怎麼比約炮還簡單。
他偷眼瞅了一眼氣的渾身哆嗦的小蓮爹,吶吶的說道:
「這也太快了點,怎麼也得先辦酒席吧?」
呂小蓮不管不顧,瞪大了漂亮的水靈眸子厲聲喝問:
「齊暉,小時候過家家,是不是你說大了要娶我?」
「是啊!。」
「十年前,你是不是偷看過我洗澡?」
「這……」
「七年前,你離村的那個晚上,你是不是親過我?」
「啊……」
齊暉又偷眼看了一眼捧腹大笑的村民,心中暗暗叫苦。
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你咋記得這麼清楚?大庭廣眾,姑奶奶您怎麼把這些陳穀子爛芝麻抖了出來?
小蓮他爹哎呀一聲又蹲在地上,雙手捂臉痛苦的說道:「臊死個人了。」
突然,門外一聲暴喝:「齊暉,你個王八犢子,剛一回來就和我搶老婆,信不信我再把你打出去?」
就見從門外急匆匆走進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光頭暴肚,滿臉橫肉,凶神惡煞般推開人群,直奔齊暉而來。
呂小蓮鬆開齊暉,一轉身擋在他的身前,柳眉倒豎,對著來人罵道:「大混子,你給我滾出去,我家沒你說話的份。」
來人惡狠狠的歪頭吐了口濃痰,皮笑肉不笑說道:
「小蓮,咱倆下週就辦喜事了,你咋能這樣和我說話?你起開,我和齊暉談談。」
呂小蓮厲色道:「你放屁,我就是死了也不嫁給你。」
劉大混子狠狠地瞪了小蓮一眼,轉頭又陰狠的對著小蓮她爹說道:
「老泰山,親事可是你親口答應的,三十萬的彩禮也是你收的,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準話,信不信我一把火點了你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