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公館,燈火通明。
「夫人,夜深了。先生大概忙著工作,您還是先去睡吧。」傭人同情地看一眼餐桌邊端坐的女主人。
翹鼻柳葉眉,粉腮櫻桃唇,身著一襲青花薄紋的修身卷玉枝旗袍,端莊安靜地坐在桌邊,質溫雅文靜,活脫脫一個古文書畫中走出來的古典閨秀。
這樣漂亮有氣質、端莊又體貼的女主人,偏偏不得豪門老公的喜歡,婚後連親老公的面都沒見過,活生生守了一年的活寡卻依舊堅守本分。
一直孝順長輩,體貼丈夫,將溫公館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鹿笙溫婉一笑,「霽沉說了今晚要回來的,我一個人等著就行了。李嫂,你先去睡吧。」
李嫂看著她體貼入微的賢妻模樣,嘆著氣轉身離開,再同情心疼也無濟於事。
這些年類似的情形屢見不鮮,可先生從來沒真正回家過。
夫人漫長的等待,終究是一場空。
目送李嫂離開,鹿笙環顧四下無人,突然長吁一聲,踹掉高跟鞋跑到櫃子前摸出一份離婚協議書,幹淨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等溫霽沉回來把字一簽,她就能恢復自由身,再也用不著天天窩在豪門大宅裡裝溫婉賢淑富太太了。
正高興,手機響了。
溫霽沉的短信?
鹿笙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點開一看。
【有事,離婚推遲】
簡單粗暴沒禮貌!
連個標點符號都吝嗇多給一筆。
還真是溫家三少爺高冷寡言的一貫風格!
一年前,她為報溫老爺子昔年恩惠,在老人家病入膏肓的時候被家裡送來沖喜,跟溫家三少爺聯姻。
結婚證都是溫霽沉的助理帶著她去辦的,結果婚禮還沒開始,溫老爺子就不幸過世了。
自那以後,她就頂著不祥的名頭住進了溫公館,溫霽沉一直沒回來過,兩人名為夫妻,實則只是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
溫老爺子一年喪期剛到,溫霽沉就主動聯繫,讓她找時間辦理離婚……
但現在又給她說要推遲?!
鹿笙虎著臉將離婚協議書拍到桌上,氣咻咻地回:【多久?】
【三個月】
這三個字和他本人一樣的冷酷無情,簡單粗暴。
鹿笙平靜地將高跟鞋穿回來,溫婉地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亂的頭髮,儀態端莊地回臥室將離婚協議書放回抽屜裡。
表面平靜如水,內心巨浪滔天。
還要再等三個月,但她不想再一味端著豪門範兒委屈自個兒了。
鹿笙大大咧咧地往豪華大床上一攤,興沖沖聯繫閨蜜:【明天首都商廈約約約!買買買!】
不裝了!她就是妥妥俗人一個。
讓豪門規矩都見鬼去吧!
翌日,鹿笙一早換了身珍藏已久的多巴胺吊帶小短裙,避開傭人後開了車美滋滋去首都商廈跟閨蜜會合。
儼然一隻振翅欲飛的絢麗蝴蝶。
一見面,沈言若險些沒認出來這個青春靚麗、性感迷人的女人是誰,「你的旗袍呢?高跟鞋呢?闊太範兒呢?這麼打扮,你不就在婆家人面前露餡了嗎?」
「管他的!外面沒人認得出來……」
鹿笙摟著閨蜜直奔商廈奢侈品樓層,開心地宣佈:「我馬上要恢復單身,還能拿到一大筆離婚費……今天咱們就好好放鬆一回。」
清脆如銀鈴般的嗓音徐徐而來,引得樓上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由地聞聲駐足。
男人清冷的目光落在女人輕盈翩躚的背影上,粉白相間的裙襬襯得她纖細白皙的腰肢宛如蔥段一般,盈盈不一握。
「總裁?」特助許頌見總裁突然停下腳步,似乎被樓下的靚麗美人吸引了注意力,頓時無比驚奇。
這位可是他見過私生活最乾淨的豪門闊少,禁慾冷淡得像個苦行僧。
家花不願採,野花更別沾邊。
什麼樣的人間絕色居然能讓他驚鴻一瞥?
許頌探頭一看,正想著怎麼幫總裁欲成好事,目光落在鹿笙燦爛活潑的笑臉上,險些一個趔趄:「夫……夫人?」
怎麼會是她?